‘那你.......(本想說:那你今晚就不用送我回去了。)’加奈子剛開口。
‘等我一下。’安室透立即說,語氣不容商量。
加奈子疑惑。
‘你先回病房,我一會就回來。’金發男人邊說邊走向電梯口。
見狀,加奈子雖疑惑,還是先回到了病房。
下樓之後,安室透徑直朝街對面的24小時便利店走去。
進店之後,他拿了一個購物籃,接着走進生活用品區,給加奈子拿了兩條毛巾,一瓶小包裝的沐浴産品,一把梳子,一包紙巾,一個水杯,牙膏和牙刷,還有一雙拖鞋。
蹲在貨架前,面對衆多的洗護産品,他不知道她喜歡哪種,用的哪種。
簡單查看後,他拿了一套适合各種膚質的天然洗面奶和面霜。
把這些放進購物籃後,他站起身,目光瞥到相鄰貨架的衛生/棉,他不覺有些不自然起來。
見到相隔幾米遠的食品貨架,安室透看了看手機:已經快九點了。
想到加奈子很可能沒吃晚飯,他走到食品架前,又給她挑選了一些吃的和飲品後,才走向收銀台。
結賬後,他走出便利店,來到自己的白色馬自達前,把放在後座的網球包提出來,單肩背着,再鎖上車。
辦好這些後,他重新走進醫院大廳。
而此時,加奈子在病房裡。
簡單地洗淨手和臉上的煙灰後,她把網球裙兜裡的東西掏出——山田愛子給的紙條和在Mars裡撿到的u盤,放在床頭旁的小桌上,接着爬上床。
經曆了驚心動魄的幾個小時後,徹底放松下來,她被倦意席卷着。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加奈子不由得豎起耳朵。
是他回來了嗎?
她靜靜地等着。
聽到腳步聲像是在自己(或者對面屋子)的門前消失,停了幾秒後,卻沒有推門的聲音。
加奈子不禁感到奇怪。
她光着腳下床,盯着屋門,等待着。
還是沒有動靜。
十幾秒後,禁不住疑惑,加奈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門口。
她一把拉開門,卻驚訝地發現金發男人就站在門口,左手上還提着一包東西,右手的動作像是剛要準備開門。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尤其看到加奈子開門的那瞬間,更像一種緊張。
不像平時般自如。
一種與往日不同的,不自在。
或者說,欲言又止。
他看着加奈子,好像要說什麼。
而當加奈子領會到他的眼神,也擡起頭,充滿柔情地望着金發男人時,他的目光閃了一下,壓制住了這股傾訴欲。
奇奇怪怪。
不知道他站在門前了多久,又看到他這幅樣子,加奈子壓下心裡的驚訝,握着門把手,玩笑般逗他似地斥責:‘才回來嗎?’
他沒說話,淺笑了一下。
看着加奈子的眼睛:‘我能進去嗎?’
加奈子一愣,忍住不笑,把門敞開:‘請進。’
同時站到門旁。
見狀,安室透提着袋子走了進來。此時此刻,比平時多了許多溫柔,走的時候他還下意識用餘光注視着身後的加奈子有沒有跟上來,有種說不出的微妙的,在乎感。
加奈子跟在後面,背着雙手靠在病床的欄杆上,忍俊不禁地望着他,想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安室透走到窗邊,把手裡的袋子放在小圓桌上,又把肩上的網球包落在地面上後,他轉過身,停了一會,一隻手插在兜裡,
表情說嚴峻也不嚴峻,倒像是要做什麼重大決定似的。
堅定與柔情在他的臉上并顯。
他朝加奈子走過來,這一刻,好像可以輕易被她擊穿的,溫和與緊張。
‘加奈子,願意和我,交往嗎?’
他站在她跟前,身影擋住了窗外照進來的月光。
把加奈子包圍在他的跟前。
看着她,等待着。
加奈子驚訝,接着臉上浮上安心的笑容,眼角的笑裡也閃着幸福的光亮。
這一刻,并沒有很刻意。
反而很自然,水到渠成。
‘好。’
她笑着看着金發男人。
聽到她的回答,安室透也嘴角翹起,表情愉快又放下心。
兩人都站在原地,對視片刻。
‘我說好。’加奈子剛要重複,已被他抱在懷裡。
她也伸出手,環抱着他。兩個人最終緊緊地抱在一起。
毫不陌生。
他們接/吻,每一次,每一下,都是充滿溫情與愛交互的親/吻。
幾分鐘後,兩人才漸漸停下。
兩個人對視彼此,臉上都是幸福與安心的歡愉。
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為什麼知道我在Mars’加奈子問。
‘那個手環。’安室透答,瞥向她的手臂:‘展會的入場手環。有個和你一樣姓氏的人,她的手環告訴我的。’
‘诶?’加奈子幾分不可思議:‘我的手環丢在Mars裡了。’
‘那這個又是什麼?’他拉着她的手腕。
‘你是說它?’
加奈子按下按鈕,手環的屏幕立即亮起,‘降谷’字樣清晰地顯示出來。
‘是一位先生(黑羽快鬥)落在這裡的。’
看到屏幕那一瞬間,安室透疑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盯着加奈子。
‘多虧了它,才能在雜物間裡找到剪刀,把床單剪成布條逃生。’她把手環伸到他的眼前。
安室透愣住。
驚訝後,他試圖理解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連串的究竟是什麼,明明毫無關聯的,怎麼讓加奈子都碰到了。
幾秒後,還是沒思考明白這其中邏輯的金發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細節。
‘所以,他們才叫你降谷太太嗎?’
加奈子短暫一怔,忍不住柔和地笑起來:‘是啊,很有趣吧。’
安室透也嘴角翹起,溫柔又溫和地,像是默認了。
此時,握着他的手臂,加奈子瞥過頭,看了看後面的小圓桌。
‘那是什麼?是給我準備的嗎?’她朝圓桌上的袋子走去。
他點了一下頭,跟在她身後:‘今晚住在這裡,沒有生活用品可不行。’
加奈子停下腳步,轉過頭,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也要住在這裡?’
聽到這,安室透臉上的表情頓時不自然起來,雖然本沒有這個打算,但如今既然她這麼問了......
‘床太小,睡不下兩個人。’加奈子說道,盡管看他的眼裡也同樣流露出光亮。還是不太想這麼快。
‘也,也是呢。’他贊同道,雙手插在兜裡,跟在她身後。
走過些許,見加奈子已到小圓桌前,他快步過去,解開桌上的袋子。
‘是些生活用品。’他把東西一樣樣地拿出,放在桌上。
加奈子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這些,心裡覺得暖暖的,甜甜的。
她拿起他挑的面霜,又拿起他買的牙刷,牙膏,小食.......
‘謝謝。’望着還在往外拿東西的,他的側臉,她不禁動情地開口。
聽到她的話,安室透的動作停住,轉過頭,也溫情地看着網球小姐。
‘不用跟我道謝的哦。’他盯住她,盯着她。
她也看着他,滿懷愛意地注視着他。
瞬間,他一把扔下手裡的東西,雙手撫住她的臉頰,親了上去。
因為他突然的動作,加奈子沒站穩,後退幾步,靠在窗台邊。
兩個人就在窗邊親吻着,交纏着。
她的雙手從背面抓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溫度,他的心意,以及眼下和他面對面緊靠在一起的,緊張,舒适,滿足。
而他也用力地,動情地,吻着她,似乎要把她整個人,揉進自己身體裡。
感受到他的力度,和緊貼過來的身體,加奈子一隻手按在身後的窗台上,保持平衡。
兩人持續接吻着。
直到有一會兒後,他們才慢慢停下。兩個人輕喘着氣,彼此望着對方。
安室透看着她,看到她神情裡的些許疲憊,看着她有些發幹的嘴唇,看着她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皮外傷。
忍不住,有些心疼。
‘加奈子,早點休息吧。’他瞥了一眼小圓桌上擺出來的毛(浴)巾,視線重回她身上:‘做個好夢。’
他伸手,摸了摸她垂下的頭發。
接着輕輕放開她,重新走回小圓桌前,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那你...’加奈子走到他身後。
‘我現在回去,明天(咖啡店)是早班。’他邊說邊把袋子裡剩餘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嗯。’加奈子點頭:‘那你小心。’
‘不用擔心我。’安室透道。東西全都擺好後,他轉過身,打量着整個病房,病床,天花闆......
接着走到窗台邊,探出頭看了看,試了試窗戶的鎖好用後,才走回加奈子身邊。
‘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他道。
接着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加奈子點點頭。
他望着加奈子片刻,似乎有些不舍,然後邁開腳步,準備離去。
‘等一下!’走出幾步後,身後的加奈子突然道。
他回過頭。
隻見加奈子快步走到病床旁的小桌前,拿起桌上的u盤,攥在手裡後,又迅速返回安室透身邊。
‘你認識上次那個風見裕也先生嗎?’她握住他的手臂。
安室透一愣。
‘就是在警視廳的那次。(白菊的案子)’
‘你能找到他嗎?’加奈子捋了捋耳邊的頭發,攤開手裡的u盤:‘下午在Mars的電梯口遇到他時,他說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畫裡。’
她邊說邊把u盤伸向金發男人:‘這個是,從一幅畫(《向日葵之歌》)裡掉出來的。很可能是他(風見裕也)要找的東西。’
安室透驚訝,還沒來得及說話。
‘砰砰砰。’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安室透和加奈子轉過頭。
隻見透過門上的玻璃,一個戴護士帽的女士隐約可見。
‘砰砰砰。’敲門聲繼續:‘北國谷小姐嗎?我進來了。’
見狀,安室透回過頭,接過u盤。
‘你不是認識很多警察朋友嗎?’加奈子笑道:‘應該沒問題吧,找到他(風見裕也)。’
說着摸了摸他的胸膛。
這時,門被打開。
‘北國谷小姐嗎?不好意思,這裡有一個表,需要您填一下。’看到加奈子,護士禮貌地道:‘最好今晚填好。’
‘這樣啊,是。’加奈子松開握着金發男人的手,走過去,雙手接過表格。
‘還有,這麼晚了,家屬不用陪護,請早些回去吧。’護士看了一眼旁邊的安室透。
安室透沒說話。
‘叮。’這時,他褲兜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安室透摸出手機,看過号碼後,神情嚴肅了一些。
‘有事的話,就先走吧。’見狀,加奈子抓了抓他的胳膊。
他轉過頭,語氣裡多了幾分感情。
‘加奈子,’
‘嗯?’她愉悅地擡頭,看着金發男人。
‘明天見。’他有些不舍地望着她。
有些話,隻能先咽下去。
‘嗯。’加奈子點頭。
安室透把u盤推進兜裡,走出病房,在樓廊裡按下手機接聽。
‘什麼事?’他把手機放在耳上,裝不知情地道。
‘波本,你的那位小姐,不是一般得讓我讨厭。’電話那頭的貝爾摩德似乎咬牙切齒。
‘下一次,可就不會留情了。’
說完,苦艾酒挂上電話。
‘嘟嘟.......’
??聽着忙音,安室透看了看屏幕,把手機重新塞回兜裡。
這是什麼意思?
與此同時,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口,加奈子又和護士說了幾句後,才走回小圓桌前,把表填好。
之後她把手機插上充電器,關上窗,拉上窗簾,把安室透帶來的東西拿起來看了看,便帶着毛巾,牙刷,牙膏和洗面奶,準備洗漱。
洗漱完畢後,加奈子爬上床。
拿起手機,給他發了條‘晚安,你也早點睡’的消息,便拉起被子,安心地進入夢鄉。
夜越來越深,整個城市也漸漸靜下來,不管依舊暗湧着,蟄伏着什麼,至少在這一夜,可以舒緩一下。
幾小時後,淩晨兩點。
加奈子迷迷糊糊睜開眼。
此時,窗戶大開着,潔白的窗簾随風舞動,圓圓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像一幅畫般,靜谧而美好。
有什麼不對勁。
反應過來後,加奈子詫異地坐起來。
她環視整個屋子。
‘美麗的小姐,’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似乎在哪曾聽過。
加奈子循聲望去,隻見不知什麼時候,窗戶邊上已經站着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白色皮鞋,頭戴白色禮貌的男人。盡管月光皎潔,但在鏡片的反射下,她還是看不清來者的模樣。
‘怪盜基德?’加奈子叫出來。
‘多謝你今晚的幫助,’快鬥紳士般地開口:‘我會永記在心。’說着,從懷裡變出一棵美麗的向日葵,輕輕走過去,插在加奈子床頭桌的花瓶裡。
加奈子驚訝地瞥了瞥向日葵,又看了看怪盜基德。
幾分猶豫與為難。
‘哦,差點忘了,’黑羽快鬥露出頑皮和陽光的微笑,摸了摸禮帽沿:‘你男朋友好像不喜歡這樣呢。’
他邊說邊優雅地後退至窗邊,打了一個響指。
瞬時,剛插進花瓶裡的向日葵發出‘砰’的一聲響,緊接着變成數十隻白鴿,在病房裡盤旋幾圈後,飛出窗外,消失在夜裡。
‘晚安,北國谷小姐。’黑羽快鬥禮貌道别。
‘等等...’正在這時,加奈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忙摘下手上那條‘降谷’的手環:‘降谷(降谷誠)先生,你的東西還在我這裡。’
‘降谷,并不是我的姓哦。’黑羽快鬥擺擺手指,狡黠地揚了揚嘴角,并沒打算接過手環。
‘不是降谷先生嗎?’加奈子疑惑。
‘祝你好運,北國谷小姐。’
下一秒,空氣中遍布着黑羽快鬥的回答,他本人卻消失不見。
四周重新安靜。
一切恢複正常。
??
加奈子想了想,走下床,把窗戶重新關上,拉上窗簾。
回到床上後,她拿起手機,發現一條幾小時前的消息:
‘晚安,加奈子。有什麼事馬上打電話給我。’
臉上浮起甜蜜又安心的笑容,她放在手機,鑽進被窩裡,閉上眼睛,重新安穩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