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正在這時,詭異的光源裡突然射出子/彈。
‘危險!’似乎早在預料中,安室透松開左手,側身把背上的加奈子攬下來,跟自己一起撲倒在地。
‘砰!砰!砰!’
加奈子還沒反應過來,隻覺重重地倒在地上。隻見安室透右手擋在頭前,左手攬住加奈子的腰,不讓她離開他的保護。
‘砰!砰!砰!’
感受到槍/擊後,加奈子也屏住呼吸,趴在地上,緊貼着金發男人,一動不動。
兩人的身體接觸在一起。
‘砰!砰!砰!砰!’
大約過了十幾秒,槍/聲才停下,光源也随之消失。
安室透緩緩擡起頭,盯着前方,感受着四周的氣氛,确定危險已過去後,他左手撐地趕緊爬起,轉向加奈子。
‘加奈子,沒事吧?’他焦急地問道,伸出右手,在黑暗裡摸向她。
想摸摸她到底有沒有事。
躺在地上的加奈子輕輕搖頭:‘沒事......’沒過多力氣去解釋和爬起來。
她的手背在身下,手環的光芒被擋住,加上迷宮裡沒有照明設備,也就是說,眼下這倆人,是處在完全的黑暗裡,坐/躺在冰冷的地闆上。
摸到她的手臂,後腦勺,頭發,安室透終于摸到加奈子的側臉:‘受傷了嗎?’
由于她剛才的聲音太小,動作也很輕微,在黑暗裡不好辨别,所以安室透又問了一遍。
‘沒事......’她無力重複着,又搖了搖頭。即便如此,加奈子的心跳還是很快,需要一會兒平複下來。
收到回應後,他放下心,背着身,手落在加奈子腹部前,等着她的回應:‘把手給我。’
黑暗裡,加奈子慢慢擡起手,想放到他手心裡。
察覺到她的疲憊和倦意,安室透轉了轉身子,毫不猶豫地握住加奈子的手,而另一隻手托着加奈子的肩。
這時候,借着她手環的光,周圍不再漆黑一片。
接着,他二話不說,把加奈子的右手拉過自己肩頭,正當安室透又把左手向後伸,想要拉起她搭落的左手從而将加奈子背起時,卻似乎觸到了一個圓圓硬硬的東西,而且是在加奈子的兜裡。
他的動作緩了緩,沒有回頭:‘那是什麼?’
‘什麼?’因為藥力的作用,加奈子已閉起眼睛,趴在他的背上。
‘兜裡,是什麼?’聽到這,安室透半轉過身,右手繼續拉着加奈子的右手,左手則伸進她的褲兜裡。
摸到那個硬/物後,他掏了出來:原來是步美帶過來的,那個帶繩的網球。
他順手将網球塞進了自己的褲兜,然後拉起加奈子的左手,搭在肩上。
正當安室透要站起時,背上的加奈子輕柔地開口:‘你認識他們嗎?’
她靜靜地貼在他的肩上,這個男人有力的心跳,每一拍,每一聲,都被她清晰地收進耳朵。
‘為什麼要抓我?’加奈子問。
‘丹羽一郎,出賣日/本機密,’安室透想了想,站起身。
他稍稍瞥回頭:‘已經盯他很久了。’說這句話時,他臉上認真而凝神,一副充滿擔當和義無反顧的日本公安模樣。
‘是這樣。’沒有精力細/多想,加奈子蹭了蹭頭,窩在緊貼他脖頸處。
安室透瞥着前方。此時,刺眼的光亮已無處可尋,前邊恢複一片黑暗。
既然攻擊已過,現在-至少在這條路上-暫時安全了。他想。
雖然如此,安室透還是背着加奈子貼到了牆邊。
他側身,一面留意着前方的動向,一面快步走着,想盡快離開這條路。
果然,如他所料,剩下的路程裡,一切安全。
從這條路走出後,安室透急忙尋找下一條路的線索。
走了這麼久,加上直覺,安室透能感到,現在加奈子和他已經離出口不遠,最多兩三個岔路口,兩三條路。
他一隻手托着加奈子,另一隻手抓住她的右手,借着手環的光瞅着地面。
來回看了一會兒後,才在離自己和加奈子稍遠的牆角,發現了之前扔的紙團。
他立刻朝那條路快步去。
此時,因為出汗,他的上衣完全浸濕,與加奈子的病号服貼在一起。她體會着他身體的觸感,熱熱的,甚至有些濕濕的,粘膩的。
盡管現在她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但這種感覺,是那麼真實。
她的手也不覺地緊抓着他,跟着他的步子晃動着。
還沒等踏進那條路,安室透突然感覺,兜裡的網球似乎已随着步伐移到了褲兜口。
他還來不及抓。
‘嘭!’帶繩的網球直接掉在地上。
安室透停下腳步,停在距離下條路僅有一米的地方。
‘咕噜咕噜!’網球順着地面,彈滾進了下一條路裡。漆黑的路裡。
安室透剛要跟上,
‘哐當!’說時遲那時快,從天花闆上掉下一個金屬大籠子。籠子豎直落地,把道路堵得死死的,不留空隙。
什麼?
伴随籠子落地揚起的灰塵,安室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這招.....
如果不是網球先落地,現在在籠子裡的恐怕是......
他頭上淌下汗。
照這麼看,應該是地面有壓力感應,一旦有人踏入,或者東西落入,便會觸下機關。
處處有詐,處處有機關!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不在自己進迷宮的時候就動手,反而等到現在,等自己救出了加奈子才!
諸多疑點,加上面前可見的困境。
安室透頭上又淌下幾滴汗。
可是,沒空想更多,先解決眼前的難題。
他盯着籠子,思考着:
坐以待斃不是好辦法,說不定,還有其他的路,其他可能。
安室透瞥過頭,瞅着旁邊剩下的兩條路:事到如今,隻能試試。
左手托着加奈子,右手撿起地上的網球,安室透轉身,帶着加奈子朝中間的路走去。
一步,兩步......
站在路的入口,他謹慎了許多,沒有直接邁進去,而是先短暫觀察,借用剛才的發現,勾起網球繩,将網球重重甩了進去。
‘啪!’落地後,網球高高地彈起。
安室透目光緊随,同時傾聽,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伴随着網球的第二次落地,彈起,第三次落地,第三次彈起,再落地,再彈起,不斷向前地落地,彈起.....
直到數秒後它完全落地,四周還是沒有任何響動。
見狀,安室透才把網球勾回來,和線混在一起,塞回兜裡。
然後背着加奈子,依然充滿提防地走了進去。
剛貼着牆面,走了幾步,他便看到,前方似乎有個微亮的紅點。
他一面留意周圍,一面加快腳步。
随着越走越近,一個僅有手指般大小的熒光屏映入眼簾。
沒錯,呈現在安室透和加奈子跟前的,是一扇厚重的大金屬門。
與囚禁室的門相比,眼前的這個保密性更強。上面甚至沒有機械鎖口,來人隻能通過密碼開門。
不但如此,借着加奈子手環上的光亮,安室透還發現,這個門的設計似乎有些怪。
雖然一時說不上奇怪點在哪,但他能肯定,這個門和普通的不同。
黑暗裡,門上的密碼顯示屏發出幽/幽的綠光,等待輸入字符的光标一閃一滅。
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想起渡邊棹在手機上打出的四位數,安室透背着加奈子走上跟前:
不管了,先試一試。
他按下數字:9229。
‘啪!’
停了兩秒後,從門裡竟然傳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機械卡頓聲。
...成功了?
安室透側着身,握槍的右手放在把手上,接着一壓一拉,門被拉開。
盡管他用盡力氣,但不知是由于門本身的重量還是被故意設計至此,金屬門隻是慢慢地緩緩地張開。
安室透緊緊皺眉,集中目光,迫切想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
他背着加奈子剛踏進一步,屋裡的燈便自動亮了起來。
不是昏暗的,昏黃的小燈,也不是普通的家用白織燈,而是華麗的吊頂水晶燈,中間的燈柱被雕成王冠的形狀,發着極其耀眼明亮的光芒,繞其周圍的裝飾燈也絲毫不遜色,在紫色燈罩的點綴下高貴又不凡。
在黑暗的環境裡呆了太久,猛地遇到亮光會出現眼部不适。安室透第一時間側過頭,短時閉了閉眼,然後才睜開。
而趴在他肩頭上的加奈子也動了動頭,抓着他衣領的手松了松,又緊緊地抓好。
安室透睜大眼睛,觀察着周圍。
跟地下室裡的水泥地環境不同,這是一個6,70平米的舒适房間。門的左手邊放着一台鑲有金絲邊的長沙發,以及上等紅木茶桌。右手邊-——準确來說正前方,則是由許多張紅木書桌拼成的工作台,紙張,電話,打印機,台式電腦,顯示屏等等一應俱全。
安室透瞥過頭,屋子左後方留有一大片空地,空地後豎着一模一樣的四扇金屬門,分外顯眼。
‘砰!!’
盯着屋内的場景,安室透剛繼續朝前邁了一步,身後的重金屬大門便重重地卡上。
不像拉開時那樣緩慢和費力,這次倒像早就設定好了一樣。
甚至連背上的加奈子也因這不小的響聲輕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