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梁瑾是真的不願意,陸淮聿也就不逼他了,拇指蹭蹭他的臉頰,把人帶下了場,換了個樓層,進了個包廂,裡頭燈光昏暗,攬着人坐到邊上去。
林聽頌見他的表情,過分熟悉,輕車熟路地叫來服務員,上了幾瓶他在這存了半年的好酒。
“一直等你來跟我喝。”
林聽頌讓人把酒開了,給陸淮聿滿上。
裴晏之本來話就不多,陪着喝了一會兒,接了個電話就說要走。
陸淮聿瞥了他一眼,裴晏之好整以暇地理理衣領,晃了晃手機,一臉的春風得意,說:“不好意思啊,家裡有人等。”
林聽頌最看不慣他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忍不住嗆他:“得瑟什麼勁呢,追在屁股後面追了多少年求得人家看你一眼。”
裴晏之一點也不生氣,嬉皮笑臉,說:“林聽頌,你嫉妒我直說啊,我老婆真的很黏人也很喜歡我。”
林聽頌“呵呵”一聲,轉過去拍了拍陸淮聿,意思是讓他也說兩句。
陸淮聿懷裡還摟着梁瑾,他握着梁瑾的手腕,好像拿到什麼喜歡的不得了的玩具,捏捏上邊的軟肉,又舉到嘴邊親一口,半天沒說話。
梁瑾有過黏人的時刻嗎。
沒有。
梁瑾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一次也沒有。
如果陸淮聿不說話,他也可以一直保持安靜;梁瑾像是陸淮聿手機裡的語音助手,隻要在需要的時候,被刻意觸發的時候,才會發出一點聲音來。
而使用和關閉的權限,一直都屬于陸淮聿一個人。
在第一次兩人不歡而散後,陸淮聿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梁瑾,也沒聽管家和助理提起過,梁瑾想要找他,之類的話語。
最後還是陸淮聿忍不住,回了陸宅,發狠地弄了他幾回,就算是和好。
就連兩人的微信,都是不久前才加上的。
裴晏之還在念念叨叨,對林聽頌的不禮貌很不滿意:“自願和被迫是不一樣的,懂嗎?雖然我從大學追到我老婆讀研,但無所謂啊,她愛上我了,結果是好的就行了呗。”
林聽頌白眼翻到天上去,無語到極緻,嘴角抽了兩下,說:“大哥,你别特麼吹了行嗎?人昨天不還拒絕了你的求婚?”
一直不怎麼開口的陸淮聿終于說話了,他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裴晏之,問他怎麼不一樣。
裴晏之放下了搭在手上的大衣,勉為其難地給他解惑。
“自願就是,盡管我們的開始不太美好,但我對她好,除了我以外,她還能找到比我對她更好更愛她的人嗎?沒有。那她沒有不愛上我的理由吧?”
“而且從世俗角度,我長得也不差,錢也不少。”
“被迫的話,我建議你省省吧。”
他看了眼在陸淮聿懷裡低垂着腦袋,睡着的梁瑾,眼周紅紅的,連帶着鼻尖也是,歎了口氣,好心提醒一句:
“強扭的瓜,不甜。”
陸淮聿知道他在明裡暗裡點自己,也不生氣,面上心平氣和,嘴上叫他麻溜滾蛋。
強扭的瓜甜不甜無所謂,先吃到口才比較重要。
裴晏之丢下這些讓人不明所以的話,推開門往外走。
林聽頌看不慣陸淮聿這樣肉麻,覺得兄弟兩個一個賽過一個不省心,猛灌了一口酒,笑着罵陸淮聿跟哈巴狗似的,找到一塊好肉就叼着不放。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梁瑾終于睜開眼睛,脖子連帶着肩膀一整片都發酸,陸淮聿見他醒了,低頭碰碰他的額頭,又勾着他下巴親了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回家。
梁瑾環顧一圈,發現陸淮聿的兄弟們早就走了,讪讪地說:“你怎麼不早叫我。”
陸淮聿的手探進他的衣裳,摸他腰間的軟肉,漫不經心地說:“你睡的香。”
到車上,陸淮聿看他神情倦怠,興緻不高,低聲問道:“不至于這麼困吧,剛剛不是睡過了?”
梁瑾臉色有點白,隻好半推半就解釋道:“昨天睡得遲。”
他小心地側過頭,看了一眼陸淮聿,男人面部線條冷硬,看不出喜怒,車裡光線明明暗暗,陸淮聿大半張臉都隐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瞧着不苟言笑,偏偏肩膀那塊筆挺的西裝被人枕得皺巴巴的,煞掉好大的風頭。
“對不起啊。”梁瑾摸不準他的心情,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生氣,就輕聲道歉。
陸淮聿在開車,他也不敢輕易亂動,隻伸手小心地摸了摸陸淮聿的手背,低眉順眼,很是溫順,又說不知道為什麼就睡着了,然後又保證說下次不會了。
梁瑾之所以這麼心事重重地解釋,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睡着,至少在林聽頌說陸淮聿哈巴狗之前,都還一直醒着,但人确實一直被摟着,不得不倚靠在陸淮聿懷裡。
他覺得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又不知道要作何反應,于是幹脆裝睡,隻是沒想到後來裝着裝着真睡着了,也沒想到陸淮聿居然就這樣讓他靠着,不叫醒他。
梁瑾在一旁胡亂瞎猜,心神不甯,陸淮聿把車内燈光打開,隐在暗處英俊的五官顯露無遺,他不輕不重地看了梁瑾一眼:
“睡覺也要道歉?”
梁瑾一噎,想着言多必失,害怕被陸淮聿知道自己裝睡、裝聾作啞,幹脆閉上嘴,不說話。
陸淮聿讓司機先走了,自己利索地打了個方向,發動車子。
“下次我不弄這麼遲就是了。”
梁瑾擡頭,對上他意有所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