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幾日,梁瑾收到了陳言的消息,他問自己在哪裡。
而梁瑾沒有廢話,照例發了個定位過去。
沒在路邊等多久,司機就來接梁瑾了,習慣性地拉開後門,梁瑾驚訝地發現陸淮聿也在車上,但也沒有太過吃驚,公事公辦地跟陸淮聿打了個招呼,說了聲陸總好,但陸淮聿的臉色卻不太好看,梁瑾隻能硬着頭皮上了車。
一路無言,陸淮聿低頭在看電腦,梁瑾不知道說什麼,索性閉嘴,沒想到這麼遠,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昨晚陸淮聿弄得太狠,也弄得太久,梁瑾的後腰到現在還在泛酸,隻是輕輕靠着窗戶,也險些睡着。
外面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梁瑾跟着陸淮聿走進去,是很華麗的一個聲色場所,梁瑾聞着會所内前調的木質香,不自覺松下了緊繃的神經。
不過陸淮聿這次不是純粹來談生意的,梁瑾覺得更應該把這概括為無法推拒的社交應酬。
顯然陸淮聿是不想被再胡亂塞些莫名其妙的人,無奈之下才帶上了梁瑾。
梁瑾認為,陸淮聿的确非常有先見之明,因為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帶了伴兒。
隻是其中有多少是裝裝樣子,有多少是真的有感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實際上,陸淮聿所說的需要梁瑾陪着,就隻是,在陸淮聿上桌的時候,他在一旁安靜坐着看着就好了,梁瑾不懂牌,章邵瓊和梁序堂管的嚴,從小到大他都沒機會接觸過,隻是通過其他人時不時發出來的驚呼,和不太好看的臉色,知道陸淮聿很厲害,看似八風不動,卻在場上遊刃有餘,末了淡笑說上一句“見笑了”。
隻是随意的娛樂局,算不上正經的生意談判,所以在場的各位大佬帶的都不是助理之類的工作人員,而是像梁瑾這樣的情兒。
候牌的時候有人問陸淮聿,說他一直身邊沒人原來是喜歡這款,陸淮聿沒說話,表情很淡。
梁瑾乖坐在邊上,任由其他人打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這對梁瑾來說并不難,他本來也就是被人觀察探究的職業,隻是和工作終究不太一樣。梁瑾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很是怪異,帶了不可明說的成分。
梁瑾的衣服嚴嚴實實紮進褲腰,正襟危坐,隻是安靜地呆在一處,就吸引來很多的關注。
怪不得陸淮聿看不上那邊送上去的人,人家早就給自己挑了個極品,凡夫俗子還怎麼入得了他的眼。
雖然梁瑾無意與他人攀談,但架不住有人主動來找他。
在邊上等的這些,身份都很明顯,不需要明說,大家無師自通。
隻是他們看着梁瑾,還是很震驚,沒想到陸淮聿也養了人,還養了這麼一個..絕色。
不一會兒,有人看他眼熟,打開手機,浏覽了幾秒,一臉了然地擡起頭,打量他的眼神不再像先前一樣。
“欸,你原來是演員啊?”
這對大家來說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相反,太過稀松平常,在一瞬間大家就已經在腦中編排好了兩個人的前塵後果。
他小心翼翼保護的,僅剩的那麼一點可憐又脆弱的自尊,拼命掩飾的最後一層遮羞布被直接撕開。
這也是遲早的事不是嗎?
他默了幾秒,隻能承認道:“是的。”
湊過來的是一個看長相很年輕的女孩,眼睛渾圓,隻是眼線化得大膽,極張揚地向上飛,添上幾分媚态。
“那你跟了陸總之後還有出去拍戲嗎?”
梁瑾的表情有些挂不住,顯而易見的難堪,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輕快:“哎呀别不好意思,這在娛樂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呀...”
梁瑾抿着唇遲緩地點頭,說有的。
那女孩“哇”了一聲,發現别人都看了過來,趕緊捂上嘴巴,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不是冒犯你啊,我就是好奇,因為我都是一直跟在他們身邊,沒什麼自由的。”
梁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覺得說什麼都很無力,斟酌着開口說:“你沒想過要走嗎?”
女孩笑得沒心沒肺,說不啦,又說自己連大學都沒念就跟着林先生了,現在出去也隻能餓死。
梁瑾不知道她嘴裡的林先生對應的是牌場上的哪一位,一時默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孩猶猶豫豫地直起身,附到梁瑾耳邊,小聲地問:“那你呢?”
“你以後會離開陸先生嗎?”
梁瑾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陸淮聿,看他在場上輕易地算出别人手裡的牌,然後有條不紊一個個吞吃。
看見他深遂的眼窩和高挺的鼻梁,看見那雙如墨的眸子,淩厲的眉眼。
“會吧。”
梁瑾的聲音有些輕,吹散在空氣中,飄到别的地方去。
于是梁瑾看着女孩的眼睛,斬釘截鐵,又堅定地說了一次:“會的。”
梁瑾不擅長社交,看似臉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如坐針氈,恨不得下一秒就起身離開。
但陸淮聿總是能打破梁瑾的美夢,陸淮聿從牌桌上站了起來,朝梁瑾招手,意思是讓他過來。
梁瑾慢吞吞走到他邊上,陸淮聿卻站起了身,把手上的腕表解了下來,放到桌面上,示意讓梁瑾坐下來替他玩。
場上的人看梁瑾的眼神瞬間變了,沒想到梁瑾這麼受寵,不再用戲谑的眼神瞧他。
梁瑾被陸淮聿的動作吓了一大跳,臉色都白了,急忙伸手握住陸淮聿的手腕,他的手細,又白,陸淮聿是典型的小麥色皮膚,兩個人的手交在一塊兒,性感極了。
陸淮聿低頭,看見梁瑾睜大眼睛,嘴角撇着:“我不會玩,别讓我來,行嗎?”
他反客為主,捏住梁瑾的手腕,在貼近掌根的地方輕輕摩挲,說出的話唬人得很:“随便玩,我給你兜着,嗯?”
剛剛和梁瑾聊天的女孩悄悄地走過來,隻是離梁瑾還比較遠,她是沒有辦法靠近中心圈的,遠遠地給梁瑾比了個大拇指。
這麼寵着還要離開,太有出息了。
隻不過梁瑾是真的不會玩,而陸淮聿随便扔在桌上的表,他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掙回來。
本來就因為錢才困在陸淮聿身邊,再加上一個砝碼,梁瑾連腦袋都轉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