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不知道原來前面大半年陸淮聿的工作原來算的上是閑的程度,明明之前也已經忙到一個月會出差三趟的程度。
雖然奇怪,但梁瑾對背後的原因不感興趣,因為在不用和陸淮聿發生關系這件事上,梁瑾求之不得。
梁瑾來到陸淮聿的書房,确認陸淮聿的确不做,得到放心的答案之後,才擡腳要往外走。
但陸淮聿的聲音很快又從身後傳來:“明天家裡要來客人。”
梁瑾心想,需要我回避嗎?
他同時也是這麼說的。
“不用。”
陸淮聿很快回答。
“可能還得要麻煩你照顧一下。”
但他還是答應了。
算是對這段時間陸淮聿對他和顔悅色的回報。
如果能繼續這樣和諧,相安無事的相處下去,剩下的一百天應該會很快過去,讓他不至于那麼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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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瑾看到陸安可的時候,才明白昨天晚上陸淮聿說的“你認識的”和“麻煩照顧一下”原來是這個意思。
保姆邊關門邊解釋道:“這位是少爺的外甥女安可,她父母今天有事,小女孩從昨天開始就吵着鬧着要來,但少爺今天實在是有事走不開,隻能先麻煩梁先生幫忙帶一下了。”
梁瑾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西服,覺得好笑,蹲下來,沖門口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女孩散着一頭栗棕色頭發,臉蛋上紅撲撲的,比梁瑾在化妝間見到的任何一種腮紅顔色都要漂亮生動。
這是一種新鮮生命的氣息。
陸安可不是第一次見到梁瑾,看見熟悉的人,立即像一陣風一樣沖過來抱住梁瑾的腿,和幾個月前在遊輪上是一樣的熱情活潑,叽叽喳喳地叫梁瑾哥哥。
梁瑾接住她,自然地牽過陸安可的手,從善如流的問道:“安可今天想做些什麼?”
四五歲的小女孩折騰人的精氣神認真比起來甚至不輸給小男孩,梁瑾陪了她半天,出了好多汗,終于忍不住上去把衣服給換了,重新穿上一件輕灰色連帽衫衛衣,和一條寬松的短褲,這才重新下來繼續陪她。
陸安可已經等不及了,把剛從平台外摘來的花插在保姆送來的花瓶上,闆着一張小臉,地上到處是梁瑾陪着她到花園剪來的花,小姑娘說爸爸媽媽的結婚紀念日要到了,想要自己包裝出一束花來當做禮物送給他們。
梁瑾捏了捏她肉肉的小鼻子,笑着說她這樣糟蹋陸淮聿的花園,等會等他回來非被收拾不可。
陸安可吐吐舌頭,還嫌棄上了,搖搖頭,煞有其事地說:“舅舅這個小家裡的花實在是太少啦。”
陸安可嘴裡的小家,光一樓的面積就已經接近八百平,更别提還做了二三層的建構,幾乎是什麼都有。
“還是别墅的大花園好。”
明明沒時間打理,但是陸淮聿專門空出來一個露天的平台,上面依舊擺滿了花,有時候保姆請假,澆水的事情還要交給梁瑾。
梁瑾失笑,說:“那怎麼不去别墅那邊,還跑來這個小地方?”
陸安可這會兒正集中注意力挑花,嘴上不忘回複梁瑾,認真地說:“因為舅舅說你在這裡呀。别墅裡隻有管家伯伯和傭人阿姨,我想了一下,跟他們一起好沒意思的,就來這裡了。”
陸淮聿回到家,先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梁瑾抱着陸安可,讓她毫不費力地坐在自己的臂彎裡,然後單手從她腋下穿過,讓陸安可自己洗手,見她沒搓幹淨,又低下頭親自上陣,大手包着小手,仔細地揉搓,把小姑娘手上的泥土一點點洗幹淨。
他的下巴微靠在陸安可的肩膀上,但臉頰沒有完全貼上去,保留着禮貌恰當的距離。
陸安可嘟着嘴,不知道叽裡咕噜地在說什麼,陸淮聿很清晰地看到梁瑾笑了,嘴唇微揚,眼睛彎彎,看起來溫柔極了。
好像隻要和陸安可待在一起,梁瑾就會笑得很溫柔。
這樣的待遇,陸淮聿不曾有過。
“笑什麼呢。”他看了一會兒,最後忍不住出聲問。
陸安可聽到熟悉的聲音,急急地跳下梁瑾的懷抱,張開兩隻藕節似的肉手,一下就撲到了陸淮聿的小腿上。
靈動似小鹿的大眼睛眨啊眨,撇着嘴裝可憐,拖着聲音撒嬌:“舅舅,我好想你噢。”
陸淮聿彎腰,單隻手就把她抱了起來,陸安可順勢伸出兩隻手抱住陸淮聿的脖子,穩穩地坐在他的手上,不鬧了,隻是嘻嘻笑。
梁瑾看到陸淮聿,收了笑容,微微點頭,算是和他打招呼。
陸淮聿偏過頭問陸安可,看起來很親切:“跟舅舅說說,剛剛笑什麼呢?”
陸安可人小鬼大,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豎起一根手指,反過來要求道:“安可要吃三色堇冰淇淩!”
“可以。”陸淮聿答應了。
稚嫩的童聲清亮,小女孩嗓音甜,哪怕落在地上也能開出花來:“安可剛剛和梁哥哥說,他不穿西裝的時候好像學生!”
“超級————帥氣!”
陸淮聿笑了,說:“是很帥氣。”
隻是被誇的人不甚在意,隻微微露出個側臉,仿佛什麼都沒聽到,鎮靜自若地自顧自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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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陸安可的爸爸媽媽來接她,小姑娘吵着鬧着說不走,還拿梁瑾當擋箭牌,說哥哥都沒回家,我也不回。
梁瑾一時束手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和陸淮聿的關系,隻能無助地看向陸淮聿。
最後還是陸淮聿解決的。
梁瑾躺在床上,長久地舒了一口氣。
陸淮聿進了房間,看見梁瑾直挺挺地癱在床上,知道有人進來了也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