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陸淮聿,也沒什麼力氣招手,對視一眼就當是打過招呼。
等陸淮聿洗完澡出來,他還是那樣躺着,一動也沒動過。
陸淮聿看他這樣精力全無的樣子,安靜兩秒,說:“我以為安可過來,你會很開心,我看你和她在一起,總是笑着的。”
梁瑾陪小孩子玩了一天,累得夠嗆,“啊”了一聲,像被抽幹了水分的四季豆,幹癟而沒有活力,答非所問:“她很可愛。”
陸淮聿輕笑,說那讓她常來。
梁瑾臉埋在被子裡,難得露出點鮮活的樣子,說他這是壓榨,為什麼自己要招待他的親戚,碎碎念,又說合同上隻要求陪睡,沒有陪玩,還要幫他帶小孩。
陸淮聿這下笑出聲了,拍了拍梁瑾的屁股,叫他去洗澡。
梁瑾裝作沒聽見,想直接就這麼睡。
“不去的話我幫你。”
......
梁瑾匪夷所思,居然有人能把這麼下流的話說的冠冕堂皇,仿佛正道的光一樣。
裝不下去了。
梁瑾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絕望地躺了五秒,才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進了浴室。
看着不像去洗澡,像去上刑。
——
陸淮聿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躺在了梁瑾的床上。
但他看起來也不是想做那檔子事,因為陸淮聿沒把東西拿過來。
梁瑾擦了擦頭發,剛剛洗澡的時候把發尾打濕了,打着卷的頭發冰涼地貼在脖頸上,不太舒服。
看到陸淮聿躺在自己身側,梁瑾也不覺得奇怪,因為陸淮聿總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試圖揣摩他的心思會很辛苦。
梁瑾知道有些奇怪的東西在不知名的地方默默地發酵着,可能是陸淮聿的同情心,在發現他原來從始至終不是自願的,而是被迫的之後。
仔細想來,也不是端倪全無,隻是梁瑾不想去關注。
梁瑾慢吞吞地上了床,先被陸淮聿攬了過去,陸淮聿很認真的看着他,然後吻了過來,梁瑾仰頭承受。
陸淮聿緩慢的咬着他的唇舌,内心天人交際。
很卑劣,陸淮聿想。
從一開始不過問梁瑾的想法就把人死死抓在身邊,到現在知道他是被迫的,卻還是忍不住靠近他,侵犯他。
降低頻率已經是陸淮聿忍了又忍做出的行為。
但似乎又很合乎情理。
怎麼會有人看見梁瑾還能把持得住?
梁瑾已經被吻得暈暈乎乎,嘴唇紅潤,泛着水光,微漲着,連裡面殷紅的舌頭都看得一清二楚,眼睛裡含着水光,陸淮聿吻得很兇,一時間房間裡隻剩下兩人唇舌交纏的聲音。
梁瑾累了一天,根本不想做這種事,他費力掙開一點距離,擡眼問道:“你都不累的嗎?”
“你指什麼?”
“你也算抱着安可玩了一晚上了吧?他在你肩上爬上爬下,要舉高高還要玩小飛機,這樣一通鬧,你不累嗎?”
梁瑾是真的好奇,人的精力怎麼能這麼旺盛。
陸淮聿悶笑道:“一個小女孩能有多重,你要我抱着還要跟我鬧一晚上的時候怎麼不問我累不累,這樣看來還是跟你一起比較有意思,累麼,好像還行。”
梁瑾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被吻住了。
好半晌,陸淮聿放開他,幫他把散開的衣服重新一點點系上,極為罕見的沒有要進行下一步的打算。
這很反常,因為他不用低頭都知道陸淮聿憋的很辛苦。
因為忍耐,陸淮聿手臂上的肌肉都緊繃着練成一條流暢的線條,不過眼神看上去還算平靜,恍若無事發生,把梁瑾的手移到邊上去,說不用。
頃刻間,梁瑾疑惑了一瞬,他像不會遊泳的人掉進了海裡,而眼前卻隻有陸淮聿一塊浮闆,說不清楚為什麼,也不想再去仔細思考其中的原因。
他就是感到心慌。
像陸淮聿當初猶豫許久才問出明知答案的問題一樣,梁瑾模糊覺得,背後的原因可能會讓他無法承受。
于是梁瑾一個翻身直接跨坐在陸淮聿腿上,定定地看着陸淮聿的眼睛,想要把他看穿,但這對陸淮聿來說更像是無聲的引誘。
半晌,梁瑾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拽着陸淮聿的手往自己身上引,自己則松松地環住陸淮聿的脖頸,親昵地貼上去。
梁瑾濕紅的嘴唇微微張開,聲音不大,他像貓咪一樣小聲地說:
“老公。”
陸淮聿靜了靜,摟着梁瑾的手暗暗收緊,喉結上下滾動,閉上了眼睛,輕歎:“梁瑾,你别…”
但梁瑾勾着他不放,臉頰貼着他的頸窩,漫不經心地說:
“...我啊。”
“轟”地一聲,陸淮聿腦海中繃緊的弦被直接連根扯斷,所有的理智和清醒被通通甩到了腦後。
師父教會了徒弟,卻被徒弟拉下了水。
他顧不了那麼多,急得伸手去捏梁瑾的後頸,把他扯到自己眼前,低頭去尋梁瑾的嘴唇,吻得起興,忘乎所以,也就自然忽略了梁瑾眼裡淡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