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梁常喊了一聲。
得指示後,李耙往上看去。
他看到人後怔了一下,氣笑了,把刀一丢,罵道:“這比個他媽蛋的?”
人嘛……是得會投機取巧的。
但是人不該,至少不能這樣偷。
祁無婁飲着茶聞聲看去,猝不及防地将嘴裡的茶噴了出來。
“我……”他站起身指着哨崗上的梁常鳥語花香、哔哔叭叭半晌,道:“臭小子!你給本官下來!讓你比試,不是讓你殺本官的副将!”
梁常挨了頓罵,莫名有點舒坦,屁颠屁颠爬梯子下來,後腦勺挨了兩巴掌。
那聲音之響,引得打瞌睡的值守士兵看了過來。
梁常撓了撓被打疼的後腦勺,咧出一絲尴尬的笑。
他承認他不該,但現在他似乎已經養成了不搞點事就不舒心的習慣。
“臣知錯……望李、”梁常拱手,硬生生把李字憋回去,道:“司将軍原諒。”
李耙表情五味雜陳:“……你們爺倆一人給我起個名是吧?”
梁常再度撓頭,隻得又道了一次歉,他心道:這次一定沒錯!
“請李将軍諒解。”
李耙:……
梁常頓住:……
衆所周知,說出來的話是不能撤回來的,當然……嘴巴做的事有時候也是不太能控制的。
雖說如此,還是比了。
赤手空拳,以梁常被削了一頓為結局。
梁常躺在地上有些挫敗,但轉念一想,李耙打過幾年仗,力氣大應該的。
他自我欺騙着,沒把自己騙過去,遂猛地坐起來,拿着刀練了一宿。
翌日開戰,練了一宿刀至今還處在亢奮狀态的梁常随軍出戰。
隻可惜打的那二十棍還未嘗恢複,他坐在馬上被颠得屁股疼,疼到他瞬間不亢奮了。
一番懇求之下,他随着弓箭手們一道走了。
梁常越呆越覺得困,從時刻觀察着戰場情況,到隻是聽号令放箭。
回去時他宛如遊魂一般,輕飄飄地跟在隊伍最末端。
祁無婁駕馬而來,閑的沒事幹用馬槊挑住了梁常的衣領。
“?”梁常被那力道扯得微微踮腳,他回頭看去,伸手費勁巴拉地伸手将自己的衣服從尖上扒下來,轉身朝着祁無婁行了一禮,斟酌了一下道:“臣請求歇息……歇息半日。”
“叫你不睡,該……”祁無婁雖如此說,還是讓梁常休息去了。
梁常晃蕩着回到營帳中卸下甲胄,沾着草席便睡着了。
這一睡便入了夢。
蒙蒙煙雨竹林中,遠處瀑布砸下嘩嘩作響,除卻自然之聲,靜谧非常。
梁常到一處方桌前坐下,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四周,思忖着……
這是不是蘭柏搭建的夢境?
梁常如此想着,往瀑布那邊看去,瀑布之下他隐約看見一塑像。
他站起身往那邊走去,卻怎麼也走不到,他跑了幾步依舊在原地。
梁常幹脆不再多費力氣,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塑像。
隻見塑像身有六臂,塑像腦袋微垂,眼觀地面,腳尖輕點蓮座,似随時乘風而去一般。
那是佛?還是什麼……?
梁常呆看良久,覺得熟悉,不禁細細看來……
塑像身攏石刻薄紗,手戴臂钏,頸間腰間皆是金銀首飾,如敦煌壁畫中人,石像望向地面,神情略帶憐憫。
簡直栩栩如生。
梁常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熟悉,他回過神來後撤幾步,轉身離開此地。
夢未曾留他,安眠。
梁常再醒來時已是未時,他撐起身子,擡手揉了揉腦袋。
方才做的夢梁常想不起來,心中難免焦躁。
他下意識摸了摸身上,拿出那紅布包的貓毛摩挲了幾下,心下稍安。
緩過來後,梁常出去繼續練刀。
“老弟,咱倆比試一番。”秦燎說。
梁常認為此事在正常不過,便點頭答應了:“好啊!”
空曠無人之處,梁常雙手持刀劈過去。
秦燎眼疾手快雙錘一擂,将他的刀從手裡夾出來,一下擲了出去。
梁常看着被抛出去的刀,長着嘴巴發愣,眼巴巴看了秦燎半天才得以出聲:“你……你這是作弊!哪兒有拿錘子對刀的?又不是上戰場了。”
秦燎嘿嘿笑:“你沒說不能。”
梁常啞口無言之際,偏頭看見李耙站在不遠處,一副大仇得報的表情,但那表情很快便收了回去。
梁常抓不住證據,隻能看着李耙背着手慢悠悠離開。
由此得見,秦燎受“歹人”指使,實乃故意!
梁常将刀拾起來,不敢打李耙他還不敢正大光明的打他徒弟了?
“我日你大爺的,咱倆光明正大比一次!你換刀!”
“我不換!”秦燎樂呵呵,見好就收,順道戳了梁常的痛處,“反正你輸了!”
“你、你這是勝之不武,快點的!”
梁常一個勁纏着秦燎,他走哪兒梁常就跟哪兒。
此人不僅不接招,還把他引到了茅房。
秦燎:“我上茅房你也跟着?”
梁常頗為不要臉地說:“你上呗,你有的我也有,偷不了你的。”
秦燎震驚之餘,唇角不由自主地顫了纏:“你……我撒完尿跟你比。”
“成。”梁常得了承諾,在遠處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