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常些許疑惑,遂再度回頭向房頂看去,擡頭間一支箭直逼面門。
瞬間,一個頗具分量的玩意兒在他肩上踩了一下。
梁常驚了一下,回頭看去,直接身後蘭柏叼着一根箭。
蘭柏将箭放在地上,仰頭看了一眼上面。
梁常下意識也往上看去,還不等他說什麼蘭柏便躍到他身上,踏着他的肩膀躍上房檐。
“你去哪兒?”
梁常朝蘭柏喊了一聲,看着蘭柏如脫弦箭一般沖出去,不由得“啧”了一聲。
他四處看了看,去屋裡拿出來匕首,追出門去。
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更跑不過那個會輕功的。
勝在梁常知道抄近道,也知道他們往哪兒跑。
一路追去,蘭柏手持雙刃,已經把那人逼到了岩腳下。
那人倒是無比順從地任由蘭柏逼近。
“蠻子……”蘭柏低低說着。
梁常反手握刀做防備狀态,伸手将蘭柏往身側拽了拽。
“梁仲溫,你騙我。”那人偏頭看向梁常,呵呵笑着,一側眉毛微微揚起。
梁常聽出是誰,氣笑了。
又是萬禹。
是也就罷了,對方從哪兒知道他真名的?
“萬禹,你因何要殺我?!”梁常指着他質問道。
蘭柏察覺到什麼,放松些許,站在一旁看兩人講話。
“我可沒想殺你,我想吓唬你玩,誰知道動了。”萬禹說着,繞過蘭柏,摘下面罩勾勾手:“靠過來點,哥哥告訴你。”
梁常定定站在原地:“你直說。”
萬禹并不覺難堪,湊到梁常跟前,平視:“本将就是想跟你認識認識,沒别的意思。”
“呵呵……”梁常輕笑兩聲,微微歪頭:“不巧了,我不想跟蠻子認識。”
“你有點不禮貌了。”萬禹說着,打算再近一步。
梁常不等萬禹近身,便擡肘擊去。
力道之大,萬禹撞在樹幹上,大抵是戰場上舊傷沒好利索,他一口血噴了出來。
梁常怔然。
顯然,他沒想到萬禹這麼脆皮。
萬禹靠着樹坐下來蹭了一下血迹,又拽了一下自己沾了血的衣襟,仰頭看向梁常,模樣實在狼狽了點。
梁常扶額不語,一時半會兒不知該怎麼待他。
蘭柏見此人無甚殺傷力便離開了。
萬禹看着蘭柏離開,咽了口血唾沫,看向梁常:“……你不扶我一把?”
“你自己起吧,又死不了。”
梁常說着,想走,但聽見萬禹咳得止不住,于心不忍,前去把他扶起來,轉身離去。
“你們那小皇帝恐要不行了……一朝更朝換代,都舒坦不了,你倒不如跟我走,保你吃香喝辣!”萬禹搖搖晃晃站着,左手撐膝,右手指向梁常。
“吃你的去吧。”梁常擺手。
萬禹大笑兩聲,又咳嗽幾聲,道:“好啊!好!有志氣,咱們走着瞧!”
梁常頓步回身看着萬禹:“你還想幹什麼?既然休戰就相安無事地度過一點平靜的日子,如何?”
“嗯,那是自然。”
萬禹搖搖晃晃離開,沒走出兩步便撲倒在了地上。
梁常一驚,上前用腳碰了碰萬禹,見他始終沒動靜,迫于兩國之誼,将他扛回去放在闆車之上,送回京中宮外。
侍衛查探後,進去通報,不過多時便來人将萬禹擡了進去。
梁常轉身欲走時,恰碰上風塵仆仆至此的恭親王,拱手俯身行禮。
恭親王僅是施舍一個眼神,便随人進去了。
回來了,比預想中回來的早。
梁常轉身離去,方才踏出城外便被人薅了去。
使得他身子都被拽出了殘影。
上次體會這個力道還是秦燎拽的。
梁常頭蒙一瞬,回過神來後,道:“祁将軍……”
祁無婁有些不可置信地拍了拍梁常的手臂:“這麼輕?”
梁常啞口無言,總覺得這話耳熟,但不記得耳熟在哪兒。
當下最主要的是,他莫名覺得心裡怪怪的。
自恭親王到營地之後,梁常就很少跟祁無婁走得近了。
到如今,梁常有很多想問祁無婁的。
能問的不能問的……
“走啊,咱們去聊聊天。”梁常難得開這個口。
他覺得有點肉麻,但祁無婁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得,走吧,我請你。”
“可以的,”梁常說着,頗為驕傲地拿出些銀兩,“你看。”
祁無婁微愣片刻,随即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當然,那錠銀子在祁無婁眼裡顯得些許寒酸。
但有一種剛掙錢的小年輕硬是想展現一番的感覺,些許有趣。
梁常意會不到,拽着祁無婁折回城中。
“莫要拽了。”祁無婁反手握住梁常的手腕。
“嗯?”梁常頓步。
祁無婁走到前頭去,道:“我需得先回府一趟看看夫人。”
“好。”梁常點頭應聲,擡步跟上去。
二人一路走着,不過多時便到了祁府外頭,祁無婁看了一眼梁常:“等會兒吧。”
梁常點點頭,看着祁無婁被迎進去,在外頭不知做什麼,正要跟外頭的小厮聊上時,一道聲音打斷了梁常。
“梁哥。”祁十七打開門,探頭探腦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