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翻銅闆,發現上面印着的都是“康熙通寶”四個字,心裡便有了底,便拿起一枚問道:“哥哥,這枚瞅着好舊,是什麼時候造的呀?”
那人接過去瞧了瞧,說:“許是康熙初年的吧,有五十多年了,自然舊了。”
那麼現在就是康熙五十餘年了,裴琅暗道。
知道了想要的信息,這些銅闆也就不必要拿着了,裴琅自覺不能随意拿人錢财,便把它們塞給那人,還解釋說:“哥哥有書,六郎就不要錢了,隻要書就夠了。”
那人卻不肯再接,讓他自己放着,便又抱起他走到桌邊,把他放到椅子上,把書擺在他面前。裴琅拿起一看,發現是三百千之類的兒童啟蒙讀物,封皮的左下方都工工整整地寫着“裴珲”二字,想來便是那人的名字了。裴琅心思一動,說:“哥哥,教教我寫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裴珲有些驚訝,他瞥了裴琅一眼,說:“六郎,怎麼連名字都不會寫了。”
裴琅悚然一驚,趕緊嗫嚅着說:“哥哥離家後,六郎不曾練習,就忘了。”他感到後背已經吓出了冷汗,祈禱着裴珲能相信這套說辭。幸而裴珲不疑有他,隻笑着責備了他一句不該如此憊懶,便鋪紙研墨,手把手地教起裴琅來。
看着白紙上一筆一劃寫成的兩個字,裴琅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沒想到穿到三百年前,居然還能叫同樣的名字。這讓他有了些歸屬感,神色也輕松不少。他正感慨着,就聽見裴珲說:“六郎這回可是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裴琅趕忙道。
裴珲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接着說:“說來六郎也不小了,上回我歸家,祖母還跟我說已給六郎找了家私塾,隻等拜過師就可入讀了,不想竟耽擱了這麼久,以緻六郎如今還沒就學。不如趁我在家,明日便把這事辦了。”
有學上了?裴琅興奮起來,他當然知道知識就是财富,前世埋頭苦讀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能拿一個好文憑,找一份好工作麼。現在來到了知識的價值更高的古代,還能有現成的學上,裴琅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在官本位思想濃郁的古代,還能有比讀書更好的出路麼?裴琅心裡激動,面上也不自覺地帶出幾分神采。
裴珲見了,覺得既欣慰又好笑,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之後,二人去正堂吃了飯,期間老沈氏不斷詢問他身體如何,裴琅再三向她保證已經好全了,才讓她放下心來。等到飯後,裴珲便将明日要帶裴琅拜師的事告知了老沈氏,老沈氏很是高興,忙說要去準備束脩和謝禮,又提點了裴珲各項事宜,裴珲笑着一一應了。
裴琅見他們如此關心自己,心中大為感動,他自然不會将這種好視為理所當然,便暗暗下定了争做清朝五好青年的決心,以回報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