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盛傳,皇帝壽辰的宮宴上有刺客行刺,七皇子楚明遠以身為景德帝擋箭,真可謂父子情深。隻是那七皇子命雖保住,卻中了離奇的毒。
想來今日這一行人,就是因此而來。
幽蘭谷的竹屋外停着一輛深色馬車,馬車顔色雖樸素,可無論是車廂上的雲紋圖案還是車軸上鑲嵌着的質地極好的寶石都彰顯着主人身份的不平凡。
雲溪想起線人傳來的密信:
“京中人皆說景國七皇子芝蘭玉樹,頗具君子風度。而屬下觀之,此人心思深沉,有雷霆手段。”
“楚明遠,面容俊秀但不近女色,府中連通房都沒有,不少官員給他塞過美人,都被他笑着丢了出來。以美色誘之,恐難以生效。”
她的屬下們曾不止一次地感歎過楚明遠的難以捉摸,讓她都忍不住好奇起來了:這名滿京城的七皇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馬車裡先下來的那位仆從,身着一身玄色衣裝,左手穩穩握住劍柄,右手握拳,抱于左手之上。
雖低着頭,神色恭謹,可眉宇中難掩殺伐之氣,一看就是久經沙場之人。
看着毫發無傷的一群人,雲溪暗暗感歎楚明遠一行人的能耐。
且不說幽蘭谷在懸崖之下,極為隐蔽,這人居然能坐着馬車來。單就說這谷外也設有陷阱無數,這群人居然能全須全尾地找過來,看來有幾分本事。
“既是來我們谷中拜訪,便該知道我們谷裡的規矩。求藥之人理應心誠,你家主人不下車就算了,還在附近埋伏這麼多的人手,打擾谷中清淨,這是個怎麼求藥法?”
春月有心要殺殺他們的威風,氣憤地擋在那仆從面前。
“我家主人身份尊貴,京城外人多眼雜,不得不多帶些人手防範。但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事急從權,還請醫仙海涵。如若姑娘執意阻攔,那刀劍無眼,恐會傷到姑娘了。”
那随從輕拔佩劍,霎時寒光隐現。
“驚風,不得無禮。”
還未等春月說話,馬車上便傳來清泉一樣好聽的聲音。
先伸出簾外的是一把白玉扇。一隻骨感分明的手用扇子挑開簾子,露出一位面容俊秀的青年。
那位面容俊秀的青年輕輕打了個響指,隐藏在大霧中的衛兵便訓練有素地退下。如來時般寂靜,走時也沒有聲響。也不知是怎樣的訓練能讓他們像影子一樣安靜。
看見楚明遠要下來,驚風頓時收了氣勢,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驚擾姑娘,是我的不是。”
楚明遠從馬車上下來,盡管現在眼睛看不見,卻依然動作優雅,姿态從容。
他站在春月和雲溪面前,微微作揖:
“在下明遠,身中奇毒。久聞醫仙大名,受奇毒折磨已久,特請雲溪醫仙為我診治。”
年輕男子面容俊朗,尤其眼睛生得最好。
此時那雙因中毒而失去神采的眼睛依然漂亮,他專注地看着人時,好像能攝人心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春月卻不吃這一套,嗤笑道:
“你們主仆倒是挺能演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
“那醫仙和這位姑娘希望明某如何賠罪?”
春月看向雲溪。雲溪似在思索,微風吹來,将她的頭發稍稍吹起。
她這頭發本就紮得随意,風一吹更是随風飄拂。
有幾縷不聽話的頭發劃過了楚明遠的鼻尖,讓楚明遠的鼻尖癢癢的。
人一旦失去了視覺,其他感官就會更加敏感。
不僅是頭發,這個距離楚明遠甚至還可以聞到女子身上淡淡的藥香。
他不着痕迹地拉開距離。
“既是來找我解毒,明公子應該知道我的規矩,我可不像我師父那樣好說話。”
楚明遠十分誠懇:“在下願以藥換藥,為醫仙試藥半月。”
幽蘭谷地處偏遠,屬于江湖之地。
楚明遠來幽蘭谷之前還特意打聽過幽蘭谷的事:
幽蘭谷最初是因雲愈心揚名天下,這位雲愈心大夫醫術高超,能活死人肉白骨,性格也十分好相處,凡有所求,無有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