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幾年前,這位雲愈心大夫去世後,她唯一的徒弟雲溪承接衣缽,這位新任谷主雖然也醫術超群,更是擅長解毒,但性子就格外奇怪了。
因為有一張還不錯的皮囊,得了個“醫仙”之名。
旁人都是踩高拜低,越是有錢有權的人就越追捧,越另眼相待。
而雲溪卻是個格外清新脫俗的主兒,她看病不論身份地位,隻論誠心。來的人若是惹得雲溪不高興,雲溪有的是稀奇古怪的法子刁難。
“我們姑娘原話,凡來谷中不誠心的人,長相入不了她眼的,就以藥換藥,先為我們姑娘當半個月的藥人,方可得解藥。但您嘛——”
春月微微停頓,打量了一下楚明遠俊秀的臉,才滿意地說:
“您長得這般好看,勉強配得上我們姑娘,得以身相許才行。”
驚風手中的刀晃了一下,他看向雲溪。雲溪非但沒有阻止春月,反而還肯定地點了點頭:“還是春月深得我心。”
楚明遠這輩子大概沒聽過這麼直白的誇贊,溫潤如玉的表情有一絲裂縫,一向巧言令色的他竟有些詞窮。
“哎呀,你們這種正人君子真是沒意思,稍微逗逗就不好意思了。”
雲溪看着詞窮的楚明遠,笑得樂不可支,她摸了摸腰間纏着的蛇:“小青,你說他們好不好玩?”
方才沒有注意,這會定睛一看,這笑靥如花的女子腰上不是腰帶,竟是盤着一條細長長的青色小蛇。
那蛇吐吐舌頭,像是在附和春月的話。
氣憤于女子對自家公子的折辱,驚風拔出佩劍,向那青蛇砍去。
驚風劍法極好,控制着力度,隻将那蛇砍傷,未曾傷雲溪分毫。因為還顧及着解毒,驚風不敢将小青殺了,隻想給她個教訓。
誰叫她如此嚣張。
原本活潑的小蛇在受了一劍後立馬虛弱下去,也不吐舌頭了,隻窩在雲溪手上耷拉着身子。
景國尋常女子見着這場面早都吓壞了。可雲溪自小治病救人,比這更血腥的場面還見過呢。
隻見她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打開瓶蓋,将瓶中的藥粉倒在小青的傷口上。隻片刻,那傷口竟開始結痂。
小蛇恢複生機,又開始吐舌頭,像是在無聲地嘲諷驚風。
春月則是挑釁地看向驚風,像是在說:“怎麼樣,你服了吧。”
“殿,不,公子,那小蛇居然又好起來了。”
不似驚風的震驚,楚明遠聞言竟是爽朗地笑了一下。
“醫仙真是醫術高超。隻是在下粗鄙,已有妻室,實不是醫仙良配,"
“沒關系,我可以做你外面的妻子。你們京都人不都這樣嗎,家有嬌妻,外有美妾。我覺得你格外好看,很适合做我的夫君。”
雲溪笑得眉眼彎彎。
這麼明顯的拒絕之意,一般人不會聽不出來。
以往和楚明遠共事的京中官員往往楚明遠隻要臉色變一下、眼裡的笑意少一點,對方就會适時的轉移話題,哪裡見過雲溪這種人。
對于雲溪這種趁人之危的行徑,楚明遠好看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逗你的,明公子的病我治了,但要請您答應我一個條件。”她刻意強調了“明”這個字,像是知道什麼。
楚明遠那顆已經急轉直下、降到最低點的心在緩緩回升後又有輕微浮動。
“什麼?”他問。
“在提條件之前,我有個想法。我覺得‘明’這個姓不好,公子合該姓‘楚’才對。”
景國境内,楚姓之人大多是皇族。雲溪這話旁人聽了或許會覺得莫名其妙、沒頭沒尾,但楚明遠和驚風卻是知道雲溪已經知道了楚明遠的身份。
雲溪見楚明遠臉色微變,驚風更是一副準備動手的樣子,
“别誤會,我無意冒犯。這人人都有向上之心,這回能給您解毒,是我的榮幸。我這人愛權愛錢,不滿足于隻在幽蘭谷看病,但偏偏缺個梯子,我隻希望您能帶我入京,為我介紹更多富貴又有權的病人。”
雲溪眨了眨眼睛:“僅此而已。”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