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勳帶着一片紛飛的桃花瓣匆匆進了屋,他剛喂完蛇,身上十分狼狽,方才聽春月說雲溪主仆二人也要入京,他就急忙跑來找雲溪。
“醫仙,您也要進京?”
“久聞盛京繁華,雲溪恨沒有機會一去。如今七皇子相邀,雲溪卻之不恭。”
雲溪看了眼楚明遠,含笑道。
楚勳覺得雲溪這一笑真真是人比花嬌,他見過這麼多美人,雲溪可算是其中最有味道的一個了,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我在京中有一處空着的宅子,醫仙若不嫌棄就将就着住,也好讓我報答您的治病之恩。”
可心裡想的卻是:隻要這雲溪離他近了,不怕沒有機會拿下她。到時候來點藥物助興,不怕這小美人不求着他疼愛。
他那點子心思雲溪一覽無餘,雲溪沒有回答,卻從醫藥箱裡拿出銀針慢慢擦拭着,直到那銀針被擦得閃閃發亮才停下。
想到前幾日雲溪正是拿這針紮他,楚勳這才猛地想起雲溪的厲害,咽了咽口水,卻還是不死心地說:
“我說醫仙,我這是肺腑之言,看您也老大不小了,京城女子到您的年紀都差不多定好親事了。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縱使醫術無雙,也不能不考慮人生大事。找個如意郎君不比您日日給人看病強得多?”
他言談用語雖然尊重,可話裡話外卻都在瞧不上雲溪,就差把‘想雲溪做妾’的想法貼在腦門上了。
這話雖是借口,卻也有幾分真心。
楚勳覺得自己是格外疼惜美人的人,雲溪若是肯做她的妾,他必定會好好對待。
除了他,這京城中的公子哥有哪個肯娶身份卑微的江湖醫女呢?
雲溪十分反感他的話,看着那一雙綠豆眼轉個不停、挺着肚子自以為是地傻笑的楚勳就覺得惡心,剛想開口譏諷,就聽見身側另一道清泉似的聲音傳來。
“叔父,雲大夫那一身醫術您也見識過,找她看病的人也有不少身份尊貴的,個個都恭恭敬敬。隻要她想,她随時可以富貴無極。行醫不過是她的喜好,并不是因為謀生不得不坐診。且依我看,這京城中的男兒郎沒有一個配得上她。”
楚明遠是真心這麼覺得的。
他在谷中這些日子,除了他和楚勳,還有不少人來瞧病,有許多疑難雜症,雲溪都能遊刃有餘地治好。
起初他覺得雲溪的醫術名過于實,可一天天看下來,他真切地看到了她的能力。
“至于安全問題,我已經邀請雲大夫到我府中,做我的府醫,這下您能放心了吧,我府中護衛無數,自是可以護好她的安全。”
這話是回應先前楚勳的疑問,也是楚明遠的警告:雲溪已經是他七皇子府的人了,不許楚勳再想些有的沒的。
雲溪這人性子古怪,睚眦必報。
楚明遠深知應該與她少來往,更不應該讓雲溪做他的府醫,但是看見楚勳那樣侮辱她,他自己還是忍不住出言維護。
盡管知道雲溪不會讓人欺負,自己站在一旁看戲就行了,可是他胸中有一團莫名的怒火,急不可耐地催促他反擊。
他隻能認為是他多年來的涵養促使他開口,是他的君子之風作祟。
雲溪向楚明遠投以感激的眼神,雖然她并不需要楚明遠出言維護,但能成為七皇子的府醫卻是讓她省了不少功夫,這下更有機會接觸皇族中人了。
如此以來,她倒是應該感謝楚勳了。心情好了許多,她反手朝楚勳關鍵穴位刺了幾針。
“疼疼疼。”楚勳來不及躲,疼得龇牙咧嘴。
“感謝您對我人生大事的關心,送您幾針,這幾針不用付診金,還可以助您滋陰降火,于您的病是大大的有益。”
雲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楚勳怕雲溪還有後招,不敢吭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然後腳下生風,逃出了楚明遠的屋子。
算是徹底歇了這心思。
*****
京城距離幽蘭谷,路途遙遠。楚明遠和雲溪一行人坐着馬車,走走停停,走了有一月之久。
當馬車終于駛進七皇子府的時候,雲溪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終于到了,這一路可太累了。每次上京都覺得疲勞至極。
“早前我已提前讓人把聽雨閣收拾了出來,皇叔搜羅來的珍貴藥材也安置在了聽雨閣的園子裡,那園子雖比不上你在幽蘭谷的園子,但藥材比你要求得隻多不少。”
怕雲溪住不慣,楚明遠特意畫了幽蘭谷的布局傳回京城,讓人照着布置聽雨閣。
楚明遠并沒有說太多,等到雲溪和春月走進聽雨閣,看見聽雨閣與幽蘭谷相似的布局時,才體會到楚明遠的細緻。
這不是幾天就能完成的,他怕是在答應雲溪入府的時候就提前叫人安排了。
還有藥草園裡的藥草,她本是随口一提想要的藥材,也不指望能在七皇子府看見,可楚明遠卻找齊了,也不知費了多少心力。
怪不得景德帝的幾個皇子中,數七皇子名聲最好。這樣體貼周到的人,很難讓人不心生好感。
雲溪看着聽雨閣中一處小橋流水的景緻,覺得楚明遠就像那水一樣,潤物細無聲。
“也不知京城有多少情窦初開的小姑娘要栽在他身上。”
雲溪對春月說。
“那不知道這群小姑娘中有沒有姑娘你呢?”
春月朝她打趣。
“自是沒有。”她伸手捧起一碰水,雙手合攏,因雙手間還有縫隙,水很快就流走了。
“看吧,有些東西看着柔軟,沒有脾氣,實則越是強硬,越留不住。”
楚明遠就是如此,随意相處時覺得如沐春風,可若你覺得他好欺負,那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