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夫不能隻看表面,這世家大族的腌臜事兒多了。有些大人名聲是不錯,可不代表他就會教育兒子。況且這女人之間的鬥争,有時候連男子都未必看得明白。”
安樂郡主的母親貴為公主,父親自然是不被允許納妾的。可這不代表她沒見過周圍世家大族的内宅鬥争,她怕雲溪初來京城,不知道這其中的可怕之處,便拉着雲溪細細叮囑:
“也不光是内宅,還有一些公衆場合。我七表哥聲名在外,有的是追求他的人,如今京中都是你和他的流言蜚語,你可要注意着點那些女子的手段,别被陷害了。”
安樂郡主的藥膏之前用完了,雲溪一邊給安樂郡主制着新的藥膏,一邊附和地點點頭。
安樂郡主見她做得認真,也不再和她說話。
她百無聊賴地四處看了看,最終目光定在屋外正在灑掃的喜兒身上,這丫頭正不時向屋裡張望,見安樂郡主看向她,又馬上低下頭。
安樂冷笑一聲:“雲大夫,我看你這院子裡也有幾個不安生的。”
主子在屋裡說話,也輪得着她窺探?
安樂郡主見雲溪一臉迷茫地擡起頭,好像不太明白。
“你這屋裡的丫頭們可聽你的話?”
安樂郡主又問。
做主子的如果鎮不住底下的人,宅子裡便容易人心渙散,陡生事端。
“我在幽蘭谷習慣了,也沒太多事指使她們,她們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行了。再說了,我若忙不過來,還有春月呢。”
藥膏做好了,雲溪說完話就順便給安樂郡主塗上。
額頭上傳來熱度,看雲溪這幅樣子,安樂郡主心裡也熱起來,打心眼裡為雲溪着急:
“哎呀,這事兒你得上點心。不然我替你料理了得了?”
隻是她沒發現,那狀似懵懂的女子眼中的深意。
雲溪見她生氣,便拿出了隻牡丹花式樣的簪子哄她:
“好了别生氣了,我知道郡主是為我好,回頭我說說她們,叫她們再不敢懶散的。這簪子是我親手給你做的,與我頭上的蝴蝶簪子是一對兒,你看看可喜歡?”
安樂郡主一看見這簪子就心生喜歡。
到她這個身份,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沒見過,最看重的還是禮物中蘊含的心意。
她拉過雲溪的手,看到那白皙的手上多了些細微傷口,聯想起雲溪前陣子的神神秘秘,恍然大悟道:
“原來你之前是忙着做簪子。你看你,本來就瘦,現在更瘦了,是不是為了做這簪子傷了神?”
雲溪搖搖頭,含笑道:“沒事的,郡主先看看簪子喜不喜歡?”
除卻一些利用的心思,雲溪也是真心覺得安樂郡主是個不錯的朋友,有心感激她的信任。
安樂郡主擡眼看了看雲溪頭上那隻蝴蝶簪子,與自己手中的簪子比對了一番,發現除了圖案不一樣,幾乎處處相似。
她抿了抿唇,心下覺得感動:
“倒還真是一對,我瞧這曆代的文人墨客,有不少都喜歡畫牡丹花和蝴蝶的,如今你是蝴蝶,我是牡丹花,咱倆可要一起流芳百世呢。”
“那是自然,我這隻蝴蝶早就被郡主這朵花迷得暈頭轉向了。”
兩個年輕的姑娘笑作一團。
安樂郡主立馬既要把簪子戴上。
她本來一頭珠翠,雲溪做得木簪戴上去顯得格格不入,她也不在意,當寶貝似的把它插在最顯眼的地方。
兩人一同說了好半晌,安樂郡主才起身告辭。
她以為雲溪提醒這些下人之後,下人們會有所收斂。畢竟,她不知道喜兒幾個人的猖狂,下人們在她在的時候還是比較規矩的。
喜兒幾個人見雲溪沒有和安樂郡主告狀,更加認定雲溪是個軟柿子,肆無忌憚地搗亂,不想沒過多久,她們當真是踢到了鐵闆。
有次安樂郡主來找雲溪拿一些養顔的靈藥。
她知道雲溪在下午喜歡看醫書,不想打擾雲溪的專注,特意讓下人不要通傳,想自己找春月拿,在屋外看一眼雲溪就行。
結果剛要邁步走進聽雨閣的大門,便和着急忙慌的歡兒撞在了一起。
安樂郡主被撞得頭暈眼花,揉着額頭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長眼睛。
歡兒那小丫頭身材小巧,被安樂郡主撞得倒在了地上。
她被撞得眼前發懵,看不清人,還以為是剛剛才出門的春月,就罵道:
“春月,你好大的牛勁,把你姑奶奶撞得頭都疼死了。”
剛剛把安樂郡主迎進門的春月,從安樂郡主身後走出,聞言冷笑道: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沖撞了哪位貴人?”
歡兒這才死命晃了晃腦袋,定睛一看自己撞的竟然是安樂公主,頓時吓得魂飛魄散,連忙跪下:
“是奴婢蠢笨,慌不擇路撞到了郡主千金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