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慕玉玄沒想到這邊剛得了志,另一邊卻又有人給他惹了事。
回到寝宮,探子來報說:“劉治前幾日去太子所在的莊子上拜訪了他,至今未歸。”
趁着太子不宮中的時候,特意去拜訪他?
慕玉玄手中的茶盞猛的砸到一旁,斥罵道:“他這不是擺明了要易主的意思麼?他怎麼敢?! ”
見狀殿中的人連忙欠身低頭,大氣不敢喘。
可轉念一想,即便是他有那個心思,太子這人生性多疑,想必也是不肯收他的。
殿中香爐裡冒出袅袅青煙,香氣氤氲着整個屋子。慕玉玄仰躺在太師椅上,心裡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他劉治就認為他必定會輸給慕九齡。
屏風後隐約出現了一人的影子,由虛至實,那人漸漸繞過屏風,出現在慕玉玄身後,擡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慕玉玄仰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你。”
那人輕聲問道:“殿下這是怎麼?”
慕玉玄拉住他的手,見他眼眸中盡寫着不安,問道:“你覺得本殿會輸給太子麼?”
“自然不會。”他沒有半點猶豫回答。
“你想要本殿登上皇位,不過是為了你自己。”慕玉玄嗤笑一聲,“可本殿從未說過到了那時候便會放了你。”
“我的命是殿下救的,”他咬咬牙,“殿下…說什麼便是什麼。”
慕玉玄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缱绻的目光在其面上遊離,捏着他的下颌将臉搬正,湊上前去欲吻不吻。
半響,隻覺得興意闌殘,便将人推開,朝着殿外走去。
東宮。
平日待在東宮的時候,淩睢便換上了下人的衣裳,以防有人突然到來。
慕九齡慣來不會将負面的情緒帶給淩睢,隻是和他相處的久了,他一個幾不可察的蹙眉淩睢都能察覺到。
“你怎麼?”淩睢将茶盞推到慕九齡跟前。
他心裡暗叫一聲不好,知道定是朝中出了事情,但還是想問問。
“孤沒事。”
下人呈上來一盤綠豆糕,太子向來不愛吃甜食,這些都是給淩睢準備的。
淩睢有些失落,拿起一塊咬了一小口,隻覺得今日的糕點嘗起來也沒有甜味。
這時候,王喜弓着身子,一路小碎步行至慕九齡身側,道:“太子殿下,二殿下此刻正在東宮門外求見您。”
兩人同時起身,慕九齡知道慕玉玄此次來的目的,勾唇一笑。
慕九齡側身,對淩睢道:“先去後面躲着,别被人發現了。”
“好。”淩睢應下後,慕九齡便同王喜一道出去。
隻是他剛一出去便想起方才桌子上的那盤綠豆糕還未端出來,太子本就不愛吃這些東西,怕他見着了會起疑心。
他立即踅轉回去,端起綠豆糕往後院走,隻是還未走到門口兩人便已經從門外進來,碰巧撞見了淩睢離去的背影。
慕玉玄目光立即鎖定了他手中的綠豆糕,連忙招呼道:“唉,别急着端走,這東宮的點心也讓本殿嘗嘗。”
淩睢腳下一頓,不敢擡頭,隻是按照他的命令将綠豆糕端了回去。
慕九齡瞧見上面有一塊是方才淩睢咬過的,便道:“孤吃過的,二哥也要麼?”
他以為慕玉玄會拒絕,沒想到他反倒說:“四弟說的什麼話,二哥自是不會嫌棄你。”
淩睢剛将糕點放下後,本想退出去,慕玉玄卻開口道:“怎麼不知道倒茶,四弟這東宮的待客之道可真是……”
淩睢白了他一眼。
慕九齡未發話,一旁的王喜也不敢擅自上前。
慕九齡知道慕玉玄這是有意挑釁自己,若是此刻讓淩睢退出去倒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麼。
熱騰騰的開水,沖泡着茶葉,整個殿内瞬間茶香四溢。
“茶已沏好,二位殿下請慢用。”
話罷,慕玉玄便伸手去拿茶杯,但這剛沏滿熱茶的茶杯是極燙的,他指尖被灼了一下,茶杯從他手中滑落,打翻在桌上,滾燙的熱水順着桌沿流下,一連串滴落到了淩睢的腿上。
被熱水浸濕的褲管,黏在他的小腿上,扯不下來,說不清究竟是疼還是燙。
淩睢牙咬,忍着疼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慕九齡終于忍無可忍,起身怒斥,“夠了!”
“他是有失禮,可孤這東宮的人還輪不到二哥你來管教。”
他用眼神示意王喜,“将人帶下去,再派個人來将這裡清理了。”
慕玉玄笑道:“四弟還真是…人善心慈。”
王喜連忙将人扶了出去,慕玉玄瞥了兩人一眼。
一股奇特的香味從慕玉玄身上傳來。
慕九齡冷着眼掃了他一下,“二哥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日來找孤所為何事。”
慕玉玄也不在賣關子,“劉治此人前些日子可是來拜訪過四弟?”
他知道慕玉玄此次前來便是為了劉治,隻是……
“二哥何必明知故問。”
慕玉玄一頓,“四弟玩笑了,我也不過今日才聽說。”
不管他是自己找上門來真心想要投靠慕九齡的,還是慕玉玄派來做卧-底的,他都不會輕易放過此人。
慕九齡喝了一口,道:“此人有不臣之心,孤已經幫二哥處置了一番,二哥還要這人麼?”
兩人已經鬧到了這份上,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了,便将直話擺在了明面上。
“我的人犯了錯,自然由我來處置,何必勞煩四弟動手。”他明顯是套用了方才慕九齡說過的話。
兩人對峙良久,均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