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目愁容看着慕九齡,“也怪我,這些年總是太自私,沒怎麼顧及到你和慕青。”
皇帝每次和吳黎拌了口角,多數是将氣洩在孩子身上,若是她開口勸一勸,或是低頭認錯這些便是沒有的事,可她卻始終沒有。
到底是從她肚子裡跑出來的孩子,看着他們受傷哪有不疼的。
慕九齡開口道:“我和大哥從未怪過您,母親做你自己便好。”
吳黎抿唇,“哪裡有争奪,哪裡就有鮮血,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卻總是…不知悔改。”
慕九齡笑,“母親這是……”
這是讓他放棄争奪皇位?
可是他自從踏上這條路起,便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可惜,可惜。
“你這些日子好些養傷吧,我有空也會來看你。”她起身對一旁穿着下人衣裳的淩睢道,“照顧好殿下。”
慕九齡颔首。
淩睢目送人走後,在原地徘徊了下,不上前。
慕九齡問道:“怎麼不過來?”
淩睢頗為不自在地走了過去,問道:“為何你喚皇後娘娘為母親,而不是母後?”
“她本不愛父皇,也不願做他的妻子,自然不能叫母後。”
“原來是這般……”皇帝和皇後之間的事他是有所耳聞的。
見淩睢滿臉慘怛,慕九齡開口道:“等過些日子傷好了正好撞上過年,前幾日打印除夕夜帶去逛夜市自然不會玩那忘。”
淩睢随意“嗯”了一聲。
他并不是念着這個,隻是在想慕玉玄也被責罰了,他會将自己的氣發洩到淩意身上麼?
淩睢回眸,回應給了慕九齡一個笑。
這些時日發生了太多糟糕事太多了,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慕九齡的真心,因此也隐隐感覺兩人之間像是伸出了一道天塹,除夕夜出去若能将氣氛緩和回來,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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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玉玄趴在床榻上,露出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
淩意坐在床榻邊給他輕輕上藥,慕玉玄“嘶”了一聲,淩意便俯身吹了吹。
“既然知道疼,為何還要在皇上跟前同四皇子拌嘴。”
“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嘶,疼。”
淩意手上的動作又輕了輕,“快别責怪我了,給我吹吹。”
淩意無奈照做。
“今日的一切,我要讓慕九齡盡數奉還。”他咬着牙道。
這邊也同樣,虞貴妃聽說了慕玉玄被杖責的事,便也趕了過來。
淩意聽聞有人來了後,便自行退了出去。
虞守道:“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母妃。”
虞守看着他狼狽的樣子,一把心酸。
慕玉玄安慰道:“母妃别擔心,兒子沒事。”
“本宮聽聞了那事,這口氣你就非得去争回來麼?”她用責怪的語氣。
慕玉玄稍稍挪動壓麻的手臂,“我一定要登上皇位母妃,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活命的機會。”
可是即便皇位不是他的,虞守也能繼續活下去。
慕玉玄突然攥緊虞守的雙手,堅定的目光中帶有幾分懇求,“母妃,我一定要登上皇位,一定!您一定要幫我!”
虞守将他按回床上,“本宮從來都是在幫你的,你先躺回去,把傷養好。”
“本宮讓下人熬了一碗肉粥,等你歇息片刻便起來吃了吧。”
慕玉玄滿意地趴在床上,“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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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齡趴在床上,淩睢便躺在他身側。
他偏頭看了看身旁人,亦是沒睡。
慕九齡問:“淩睢,若是重新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我麼?”
“自然,”淩睢望着頭頂的窗幔,“在這宮裡我隻認識你。”
即便是隻有一面之緣,也算是認識。
淩睢思忖片刻,還是問了出來:“若是,哪一天我讓你失望了……你會怎樣?”
“你會麼?”慕九齡挑眉。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連忙解釋道,“我是說人總是善變的,萬一哪一天……”
聞言,慕九齡垂眸,良久放了狠話:“若是哪天你心裡沒有我了,我就用條鍊子把你鎖起來,若是你讓我失望了,那便将你關在這皇宮裡,一輩子也别想出去。”
“一輩子糾纏在一起 ……”淩睢漠然,“倒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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