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淩睢臉上仍帶有愁容,慕九齡妥協,“他人被放走了。”
既然慕玉玄被放走了,那和他一起的淩意想必也沒事了。
淩睢沒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中勾了勾唇。
慕九齡目光向來敏銳,這個幾不可察的動作瞬間被他捕捉到。
心髒一酸,喉間一緊,他無情的将人從自己身上放下來。
淩睢有些不解,卻聽慕九齡問道:“你就這樣關心他?”
他對上他那雙冰晶般的眸子,寒氣襲人。
“我何時……”淩睢話頓住了。
他歎了口氣,“我是關心他,關心他何時敗落。”
慕九齡沒說話,極冷的“嗯”了一聲,便朝着床榻邊走去。
淩睢見狀,弱弱問了一句:“今晚……不去了麼?”
看看時間,似乎也去不成了。
“不去了。”
淩睢欲言又止了一下,“嗯。”
慕九齡叫王喜打了睢進來,兩人洗漱過後,便熄了燈,躺上了床。
淩睢雖方才有解釋,但似乎慕九齡并不相信,也對當兩人處于同一境地時,他沒先關注慕九齡,反倒先問起了慕玉玄,若是換做他定也會吃味。
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心裡始終虛着,開不了口。
淩睢默默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慕九齡轉身,即便在黑岩中看不見,卻也感受得到他的失落。
他喟歎一聲,道:“明晚去。”
慕九齡像是氣消了,淩睢轉過身來,道:“京城的夜市我還從未去過。”
“……還玩麼?”
“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
京城的夜市無非是比别的地方的大些,熱鬧些,或許都是那些個玩法,淩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隻是想借着逛夜市的機會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罷了。
淩睢想到了淩意,他是同他一道長大的人,是親人,更是朋友,先前以為他已經死了,可如今他卻活着出現在他面前,就仿佛是一個死而複生的人。
即便是他們關系要好,但到底活着時都忙着自己的生活。
人都是這樣,唯有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如今自己的行為多有對不住慕九齡,但弟弟珠還合浦,他自然不會讓他再一次死在自己眼前了。
這一夜,兩人均是自己睡自己的,淩睢沒有轉過身去,慕九齡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将人攬入自己的懷中。
溝壑沒填上,兩人便也逐漸疏遠了。
未央宮。
慕玉玄進進入殿中瞧見虞守坐在桌旁扶着額頭,昏昏欲睡的樣子。
“母妃。”慕玉玄搖着扇子走過去。
“母妃您這是還在為今夜父皇的事挂心?”
虞守正襟,用茶漱了口,道:“那下毒之人還未找到如何能不挂心?”
慕玉玄在她身旁坐下,扇子收起來,環顧着這周遭。
虞守瞥了他一眼,揮揮手,“都散了吧。”
話罷,殿内的宮人都魚貫而退。
人走後,慕玉玄突然靠近低聲說道:“兒臣先前還以為這事是母妃所為。”
虞守喝了口茶,錯愕道:“即便給本宮一萬個膽子,也斷斷做不出毒害皇上的事。”
“原來是兒臣錯怪母妃了。”慕玉先手上扇子甩開,噗呲噗呲扇起風來。
“為何會這樣想?”虞守問。
“母妃先前答應過要幫兒臣,不是麼?”
要想給皇帝下毒,除非是身邊親近的人,否則的話那人得是有過高的本事。
“你是本宮的兒子,本宮不幫你還能幫誰,”虞守從容道,“隻是幫也不是這樣個幫法不是?”
慕玉玄臉上有些許愁容。
他倒是挺希望有人來給皇帝下毒,無論是誰。前面有母妃幫着他在皇帝跟前說好話,一旦皇帝死了,或許繼承大統的人便是他了。
慕玉玄回過神來,突然道:“父皇如今還在世,母妃,别讓皇後複得父皇的寵愛!”
虞守望着慕玉玄臉色發沉。
“您知道的,唯有我登上皇位,您才是最大的獲利者。”
虞守瞥了他一眼,“本宮如何會讓着皇後?”
慕玉玄笑了笑,搖着扇子,不發一言。
做母親是不容易的,生下來的孩子小時候要吸她的乳汁,長大後還要吸食她的血肉,母親一直在用的她的身體為孩子鋪路。
可是這一次,也該為自己鋪一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