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池躍吃完第三根棒棒糖時,排着等登記的大長隊這才往前稍微動了動。
糖精的味道散在舌尖的味蕾上,有些膩。他伸手想拍拍之前站在自己身邊的餘白,卻拍了個空。
這人去哪了?
池躍皺着眉拿出手機,剛要給他打個電話,就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從前面蹿了回來。
“池哥池哥,”餘白神神秘秘道,“有大事件。”
池躍不知道還有什麼比在大太陽下面幹站四十分鐘更大的事件,摩挲着手機殼,挑眉問道:“什麼大事件?”
“前面有倆人打起來了。”
沒想到這屆新生看起來還挺猛的。
池躍被他勾起來好奇心,把行李箱留在原地占位置,側着身從人群裡擠出來,手搭在額前向遠處望去。
興許确實是隊伍太長了,以至于前排的喧嚣被熱浪截在半途,傳到後面沒剩多少。
稀稀拉拉十來名學生圍成個圈,似乎在勸架。而圈中的一個人正拎着另一個的衣領,面色不善。
被拎着的男生賊眉鼠眼,頭發一看就好幾天沒洗,油膩又半死不活地遮在眼前,看了有些讓人反胃。
池躍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到另一個人臉上,心裡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那個男生膚色在陽光下有種近乎透明的蒼白,眼角的弧度帶着幾分鋒利下垂。頭上反戴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幾縷頭發從耳後落在臉旁,互襯得黑白分明。
而他側頸上似乎紋了一朵紅玫瑰,一半藏在衣領下,另一半露在外面,燎開些許暧昧的意味。
沒想到還挺好看的。
餘白站在他身邊:“能看清嗎你?”
“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池躍眯着眼胡謅,“你池哥倆眼5.2呢。”
——其實是悄悄戴了隐形眼鏡。
不遠處聽說了新生報道處打架的保安和學校負責人急匆匆地趕到,拎死豬一樣拎着同學的男生看了他們一眼,複又低下頭,将手裡那人的領子狠狠一放。
油膩男踉跄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滾燙的大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