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北京,寒風呼呼地吹着,落雪鋪了滿地。
某工程集團北京分局的人事部主任早早站在公司樓下等候。今日要等的是新來北京分局上任的設計部經理,蕭承。
他瞧了眼腕表,還沒到約定的時間,一輛陌生的賓利就駛入了公司大門,在他還沒看清車牌号的時候。
一條筆直修長的腿就從車門裡邁了出來,那人微微探腰出了駕駛室。
隻見他穿着黑色的羊絨大衣,手上握着杯咖啡,順着修長的脖頸再往上瞧,白皙的肌膚上勾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角下似乎有一顆若隐若現的小痣。
主管緩了緩神,不知道自己是讓寒風吹得大腦宕機了,還是讓眼前這人容貌驚豔到了。
他一時竟然忘記了自己的開場白,他走到蕭承面前,微仰起頭對上他的目光,拘謹地說:“蕭總好,我是李曉。”
他當時看了蕭承的檔案,隻有29歲,國級項目密密麻麻地拉出了好幾頁,他不得不歎,真的是年少有為。
蕭承朝他笑了笑,他見李曉凍得哆嗦,他順手把拎着的熱咖啡遞給了他,笑道:“李主任,怎麼站在外面?快進去吧。”
李曉遲疑地接過咖啡,瞧着蕭承睫毛上的落雪,隻覺得像他老婆追的韓劇裡的男主角,他麻溜地引着蕭承進了公司。
突然,他腳步一頓,目光順着辦公室往上瞧,最終停留在了那張銀色的名片上。
蕭承小聲念道:“謝、臨?”
一旁的主管沒聽到蕭承的低喃聲,他把蕭承帶到了辦公室門前,壓低了聲音,小聲提醒道:“這是您辦公室,就是中間的休息室是和隔壁共用的,您别介意。”
他和李曉告了别,坐到了他新的辦公椅子上,還沒來得及仔細回想謝臨這兩個字,就聽秘書來讓他參加項目跟進會議。
蕭承是從幾千公裡外的深圳局調到北京局的,職位卻沒有改變,仍是管着設計部的副總。
雖然他是哥倫比亞的雙學位碩士,有着一堆金燦燦的獎項,逢人就喊他聲蕭總的。
不過,他覺得自己隻是一個高級點的打工仔罷了。
北京局古樸的會議室算不得寬大。
來參會的高管瞧着他是新面孔,好奇地與他攀談閑聊起來。
“蕭總這麼年輕..成家了嗎?”
蕭承笑着說:“還沒對象呢,有合适的大家給介紹一個啊。”
忽然,一個皮鞋踩着地面規律冷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幾人視線像是看到了什麼,閑聊聲突然銷聲匿迹,一旁主管神色也變得嚴肅,正襟危坐。
蕭承露出略微詫異的神情,也跟着大家止了聲音,目光順着衆人視線移向門口。
隻見,那人一米八幾的身高極具壓迫感,量身裁剪的西裝襯得人既矜貴又幹練,銀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又勾人,又禁欲。
這人簡直踩在了蕭承的審美上,一整個斯文敗類精英範。
往上看下去,那張臉,讓他的面色瞬間僵硬不堪,心内噼裡啪啦地一整個崩潰。
不會吧,怎麼在這種地方還能遇見他?!
謝臨——他的帶教老師。
準确地說,是他曾經的暧昧對象。
謝臨單手拿着文件,迎着衆人的目光走了進來,他神色淡然地掃過落座的高層,薄唇輕啟,說:“都來了?”
目光也從蕭承身上掃過,視線都沒有停頓一下。
謝臨聲音雖是不急不緩,卻極具壓迫感。
蕭承隻覺得如坐針氈,他開始估量着自己對謝臨的影響,他們那檔子事,謝臨最好還是把自己忘了為妙。
看他這模樣,估計也忘了。
畢竟,當時他們鬧得并不算愉快,關系連分手都算不上。
會議正式開始了。
謝臨的聲色很特别,不算很低沉,尾調卻帶着磁性。
而一旁的蕭承聽着謝臨的講話,瞧着那張極具視覺美感的臉,他難得走起了神,記憶零零散散地從會議室飛到了曼哈頓。
這人還是那麼的合他口味。
謝臨察覺到蕭承凝聚的目光,他微側過頭,目光與他相交,蕭承開始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目光,轉而盯起了自己眼前的文件。
謝臨見此,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把PPT翻了頁,開啟了會議商讨。
會議桌上,謝臨的氣場陡然增加。
謝臨疏離的聲音擴散在會議室裡,直指要害的審問讓人如芒在背,輕飄飄的語調卻壓得項目負責人不敢擡起頭。
謝臨雙指夾着那份文件,咔嚓一聲地把文件扔在了主管面前,語調稍降道:“三天時間,處理結果放我辦公桌上。”
對方連連稱是。
空曠的會議室内,謝臨的聲音砸在每一個人的頭上,他話音剛落,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沉寂。
而這時,蕭承卻聽到了謝臨點了他的名字。
頓時讓他心頭一跳。
“蕭總,市場調研做了嗎?”
蕭承沒含糊,把手裡的文件遞給了他,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老天在玩他。
謝臨接過蕭承遞來的計劃書,認真地翻閱後,似乎在想些什麼,他擡起眸,問:“報價誰算的?”
這份報告上有他思路的輪廓,那是他教給蕭承的。
蕭承心頓了一下,說:“我算的。”
謝臨合上了計劃書,沒給蕭承任何眼神,語氣平淡地說:“還湊合。”
散會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