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的感情和生活算得上一團麻。
他來北京,也是因為沈煜。可他沒想到,來北京的第一天就和謝臨睡了。
蕭承晃了晃腦袋,神色凝重地走出了酒店大堂,出門那一刻冷風迎面而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兜裡的手機卻響了。
他打開一看,是沈煜的電話。
咔嚓一聲,他幹脆利落地按掉了鎖屏鍵,挂了電話。
蕭承再遇見謝臨的時候,已經是在公司了。
他敲開了謝臨辦公室的門,隻見謝臨坐在落地窗前的辦公椅上,他喝了口礦泉水迅速吃了片什麼。
或許是被他給看到了,動作間有些急促,一條水痕劃進了頸間,松散解開的襯衫上領帶随意系着,作為職場人士,這顯然是不合規矩的,可是在這人身上卻顯得愈發矜貴。
謝臨見他進來,略微倉促地喊了句,“蕭總。”
蕭承莫名覺得這句蕭總有些刺耳,但他也不那麼在意,他把計劃書遞給了謝臨。
“謝總,深圳遊樂園的項目規劃已經做了調研,隻要聯合深圳局實地考察就可以推進。”
他明顯地感受到了謝臨的不自在,他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自己還是離謝臨遠遠的為好。
他見謝臨不說話,繼續說:“市場調研這部分還需您再看一下。”
謝臨的話語哽住了片刻。
蕭承見謝臨不說話,轉眼瞧着他急促的呼吸,連頸間滲出了薄汗,他疑惑地問:“謝總?”
謝臨緩了片刻,說:“沒事。”
蕭承沒放心上,繼續講着項目書,可他遲遲得不到回應。
他擡眼一瞧,謝臨似乎不太正常,頸間濕漉漉的,他遲疑地問:“你?”
謝臨神色正常,仍說:“沒事。”
他喝了幾口冷水,拿着筆在計劃書上批注,最後停頓了下,對着蕭承說:“你先放着吧,随後我再通知。”
蕭承有些不解,他聽着謝臨不怎麼正常的尾音,說:“你不舒服嗎?”
謝臨擡起了頭,眼神似乎亮了幾番,他語氣平和地說:“你在…”
蕭承暗自地想,他在說自己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嗎?他說:“嗯,需要幫我叫你的秘書嗎?”
聽完這句,謝臨眸光瞬間黯淡,恢複面無表情的模樣,平淡地說:“不用。”
蕭承隻覺得他莫名其妙,見他這副模樣,自己也沒過多停留,說:“那我等您通知。”
說完,他就拿着空文件夾走了。
謝臨怔怔地望着蕭承離去的背影,說不出話。
就在他走出謝臨辦公室的同時,一位身材窈窕的女生抱着文件走來,那栗色卷發恰到好處勾勒出姣好的面容,她見蕭承出來,薄唇輕啟,客套地喚了聲,“蕭總。”
他應了一聲,瞧了眼她挂着的工牌,是昨天請假的設計部主任,黎玉。
隻見黎玉連門都沒敲,咔嚓的一下,直接打開了謝臨辦公室的門。
蕭承微怔了下。他記得,謝臨很反感這種不禮貌的行為,除了他親密的人才有這種待遇。
黎玉身上的香水味還殘留在辦公室走廊上,那味道似乎甜甜的,像一朵甜絲絲的棉花糖,蕭承卻覺得味道有些發澀。
他拿着文件下了四樓,找着了他本科好兄弟,姜覺。
兩個人站在露台上抽着煙,聊着往事。
不知怎麼的,話題就引在了黎玉身上。
“诶,設計部的大美女,黎玉你見過了嗎?”姜覺說。
蕭承聽到這個名字,心下一頓,面無表情地說:“見着了。”
姜覺單手夾着煙,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人長得好,能力強,本碩在巴黎讀出來的,還是雙學位……學什麼也忘了,就是資曆淺了點,要不是你空降,這副總職位,十拿九穩是她的了。”
蕭承也不知怎麼得,語氣不怎麼好,他說:“我長得好,也是雙學位,哥倫比亞本碩。”
說完,他就後悔了,他和她較個什麼勁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姜覺就湊到他耳邊,說:“行政部雜事多八卦也多,兄弟我勸你,别惹着她。”
他又壓低了聲音,意有所指地說:“人後台姓謝呢。”
蕭承不是很想多說,但也沒拂了姜覺的面子,繼而問:“她和謝臨什麼關系?”
姜覺聽罷,笑道:“男女能有什麼關系?不過黎主任可是單身啊。”
蕭承神色變得微妙,他說:“郎有情妾無意?”
姜覺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小點聲兒,可别讓人聽去了。”
蕭承沉默地熄掉了手裡的煙,和姜覺做了告别。
他回辦公室的時候,路過謝臨的辦公室,他腳步不由得一頓。
他順着透明玻璃窗望去,黎玉坐在他的桌角上,手裡拿着文件,言笑晏晏地與他講這些什麼。
他看不清謝臨具體的神色,不過他那放松的姿态不難讓他判斷出謝臨的舒心惬意,就在謝臨漫不經心轉着筆的時刻。
他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六年前。
那日的曼哈頓也是飄起了小雪,他拎着自己做的蛋糕,進門之前還反複檢查了上面的草莓是否掉了下來。
二話沒說,他推門就進。
剛推開門,他就瞧見謝臨松垮着領口,愣愣地瞧着自己,随後斥責撲面而來。
“進來不用敲門的嗎?我沒囑咐過你嗎。”
蕭承當場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見他神色不是那麼好,小心地把蛋糕放在了桌角上,低聲道:“對不起。”他真的好笨。
他見謝臨不說話,輕輕推了推蛋糕,還是說了今天最重要的一句,“謝老師,生日快樂。”
謝臨客氣地答:“謝謝,蛋糕還是拿走吧。”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轉,蕭承仍是記得那日他把蛋糕拿走的細節,如今想來還是隐隐反酸。
辦公室裡傳出清脆甜膩的笑聲,打斷了他這些思緒,他當年算什麼?
他自嘲地笑了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臨喜歡女生這件事,自己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