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對伴侶的愧疚。
他并不想做何琳這種角色,至于謝臨是彎的直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了。
他點了支煙,煙霧從他的口中吐出,最後客氣地說:“就這樣吧。”
謝臨一愣,他說:“什麼?”
“今天就要回北京了。”
“嗯…”
“深圳的事帶不到北京。”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你是一位很好的領導。”蕭承斟酌了下話語,他倆做上下級,是挺合拍的。
謝臨盯了他好一會兒,低聲說:“隻是很好的領導嗎?”
蕭承隻見他的呼吸又開始急促,連頸間的血管微微跳動。他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放緩了聲音,說:“朋友也不錯。”
成年人之間,你情我願的發生點什麼不該發生的事,睡一覺就過了。
隻是,這人是謝臨。
蕭承緩了會兒,把他晾在一旁,背對着他簡單地收拾了下,又在軟件上購買了寵物托運服務。
商務車準時準點抵達了樓下。
寬敞的車廂裡,他和謝臨隔得很遠。
他去瞧着謝臨幾番欲言又止的,索性倚着車窗假寐。
連着上了飛機,蕭承也隻和秘書聊着天。
秘書打趣道:“蕭總,走了想家嗎?”
蕭承笑了笑,說:“想啊。”
謝臨瞧了他一眼,不知道想些什麼。
直到,下午回到北京局的時候。
蕭承在辦公室門前遇到了謝臨,他孤零零地站在走廊裡,手裡拎着東西,垂着眸子讓人看不清情緒。
他躲不過了,硬生生地說:“謝總。”
謝臨緊緊捏着紙袋,似乎準備了一番,說:“我給小橘買了點東西。”
他接了過來,瞧着紙袋裡不過是些奶糕貓糧,羊奶,還有些常備的寵物用藥。
“謝謝。”
“還有什麼事嗎?”
“你…”
“謝總——”
蕭承順着聲音瞧了過去,人還未走近,身上酸酸甜甜的草莓香味就傳了過來。
黎玉自然而然地笑了笑,熱情大方地說:“蕭總也在啊。”
蕭承直愣愣地對上了她的目光。
這一刻,他竟然下意識地想躲避,他倉促地點了點頭,轉而客套地說:“你…你們忙。”
蕭承迅速地轉過身,擰開了冰涼的門把手。
他恍惚地坐在自己辦公桌前,聽着走廊外嬌俏的女聲,把臉扭向窗外,靜靜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車流。
他久久不能回神。
自己算得上什麼?自己被綠了,然後又把别人綠了。
他諷刺地自嘲一笑。
自己這坎坷的情路不如直接看破紅塵。
他心不在焉地打開了電腦,鼠标哒哒哒地點着,連今天的CAD圖也返工了無數次。
再次走出公司的時候,天色昏昏沉沉的,黑幕傾下。
今夜下雪了。
他不喜歡下雪天。
雪花冷飕飕地打在了他臉上,正如同,謝臨拒絕他的那個雪夜一般,那風說不上刺骨,隻是隐隐潮冷。
忽然之間,一把傘打在了他頭頂。
他側過身子,既鎮定又慌亂地看向了謝臨,最後冷冰冰地說:“謝總。”
謝臨歎了口氣,說:“…話沒說完,就走了。”
他把暖寶寶塞進了自己的手裡,繼續說:“黎玉和我說,你最近把許多重要的事交給她做了。”
起風了,吹散了他所有的自作多情。
他反射性地邁了出去,又把暖寶寶扔得遠遠的,遠方的積雪瞬間融化一片。
這樣是很幼稚,可他不想在這裡多待一分一秒。
“别過來。”
謝臨沒敢邁出一步。
蕭承的情緒在這一刻迸發而成,他不想再忍了。他咬着牙,沖着謝臨道:“謝臨,你和沈煜簡直一模一樣。”
“你說他沖動貪婪。”
“你不也是嗎?”
謝臨愣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解釋不出來。
良久,謝臨低低地開了口,說:“不要拿他和我比。”
那聲音竟然有些微顫。
“黎玉什麼都不差,隻差了項目經曆,我能把我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好了,你還想怎麼樣?”
蕭承哽住了,繼續說:“惡心人也不能這樣惡心的吧,謝臨。”
謝臨試探地向前走,他小聲說:“我家就她一個女孩子…頑皮了些,工作上有什麼事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如果她讓你委屈了,我把她調走…你想讓我怎麼樣都可以。”
蕭承愣住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說不出來一句。
“我知道是我的錯。”
“可能不能…别這樣對我。”
謝臨靜靜地走回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揪着他的袖口,生怕自己跑了一般。
“我……”
蕭承擡起眼眸,對上謝臨那雙深邃的眸子,幾經張口,也沒說下去。
謝臨原先不是這個模樣的。
至少在他印象裡,他并不是脆弱、敏感、在乎别人的人。
而是對所有人都有一種蔑視的态度,不關心,不在意。
謝臨就像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山,屹立在皚皚雲層裡,俯視人間。
對他,也是如此。
良久,他想到了些什麼,最後平靜地開了口,說:“謝臨。”
“我隻記得,你特别惡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