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還未從那聲“學弟”的稱呼中愣回神。
他算謝臨哪門子的學弟?
謝臨坐上副駕駛的那一刻,若有若無的木質紅酒香便萦繞在狹小的車廂内,令他怦然心動。
蕭承用餘光望着謝臨,莫名萌生出一種沖動,他想抱他,親他…
他緩了下神,說:“謝老師,喜歡三明治嗎?”
謝臨咬了一口,說:“下次要草莓的。”
他看謝臨那副認真的模樣,好像在說重要的事一般。他眉眼低低的,像是天邊的清月,清清冷冷的,又蘊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穩。
“喜歡草莓啊。”
“嗯。”
“那謝老師喜歡不喜歡橙子?”蕭承眨了眨眼,連語調都帶着刻意的試探。
謝臨手裡的動作停留了半拍,沙拉醬都粘在了他嘴側。
蕭承見他這副模樣暗戳戳地期待了些,他也是橙子。
“不喜歡。”
蕭承眼底的光倏然轉暗,他恹恹地說:“下次給你買草莓的。”
說完,他又賭氣般地說:“早餐12塊五,給我12。”
前方的紅燈亮了起來,他瞧着謝臨慢條斯理地把垃圾收拾了下,然後單手從卡包裡掏出來了一把銀币,一個一個地數了起來。
寂靜的車廂内除了硬币碰撞出的叮咚叮咚的聲,就隻剩下了蕭承的歎氣聲。
直到紅燈的最後幾秒,他于心不忍地開了口:“不要了,你留着吃飯吧。”
自己還是不要為難一個在異國他鄉勉維持強溫飽的人了。
謝臨朝他展開手掌,十幾枚硬币在他手裡閃着淡光。
“硬币,也是錢。”
“……”
謝臨見他不要,自顧自地把儲物盒拉開,嘩啦的一下,把硬币全塞了進去。他繼續說:“明天的,明天再給你。”
這時,蕭承的嘴角才微微上揚,明天,還有明天。
他還能再和他多待一會兒。
沒多久,事務所就到了,他暗暗懊悔,早知道,自己應該把車速壓到30碼以下的,哪知道五公裡的路程,他一腳油門就到了。
他瞧着謝臨刷開了辦公室,自己坐在工位上絞盡腦汁地在想,如何掰彎一個直男?又開始亂七八糟地想,謝臨生活困難自己是不是該有所表示?怎麼樣能不傷着謝臨自尊還能幫助他。
很快,這個機會就來了。
事務所接了個鄉村改造項目,在西部地區。那是個荒郊野外,除了石頭就是綠林的,隻是靠着這一條新修建的鐵路,才把這裡帶的稍微有些人氣。
事務所的領導在方圓十公裡内才找到一棟宅院,當作了項目部和員工的宿舍。
蕭承到項目部的時候還在想怎麼住,他數了下項目人員,謝臨,森語,還有兩名男生,一名女生,可項目上隻有三個住宿房間。
他還在想要不要在附近買棟房子,讓謝臨住得更好一些,不用和人拼房的時候。
“橙子,幫忙收拾下三樓的房間。”
謝臨單手拎着東西就上了三樓的房間。
蕭承麻溜的跟了上去,隻顧他腰間有傷,順手拿過謝臨手裡的包,打開了三樓房間的門。
入眼,一張床,一張沙發,一張破木桌,一間浴室。
那床的墊子隻是薄薄的一層,睡上去一定又硬又硌的,沙發也是幾年前的老款布藝沙發,按了幾下彈簧咔嚓咔嚓地響,實在是太過寒酸了。
謝臨卻瞧着他說:“住不慣麼?”
蕭承立馬搖了搖頭,說:“住得慣。”
說完,他才從那堆破爛家具中回過神,謝臨意思是,要和自己住?
謝臨把舊床單拿了下來,說:“最起碼要住半個月。”
“嗯…”
蕭承抱着舊床單,瞧着謝臨熟練抽出床單的模樣,自動腦補出了一場不該腦補的場面。
謝臨的手,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了,手指纖長,手背上清晰的青筋簡直讓他的荷爾蒙爆發。
如果用來摸自己……
他喉間滾動幾番,可随即又歎了口氣,謝臨右手受傷了,腰間也有傷,兩個重要配件有了問題…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自己動。
“傻站着幹嘛?”
“嗯……嗯?”
蕭承回過神,瞧着單手拿着新床單的謝臨。
他接過謝臨帶的床單拾了下,而謝臨卻慢條斯理地疊着衣服。
蕭承收拾好床鋪,那邊謝臨還在收拾個人物品,他好奇地瞧了幾眼,白襯衫,黑襯衫,polo衫,純色領帶,怎麼沒有内衣呢。
随即他就晃了晃腦袋,然後反思了下自己,怎麼滿腦子都是這些事,他要做一個正經人。
那邊謝臨背着他脫起了襯衫。
肌肉線條真緊實啊。
他一點一點拆着腰上的紗布。
謝臨突然側過臉,瞧着自己說:“來搭把手?”
蕭承立馬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他有些忐忑地接過謝臨手中的紗布,那點蠢蠢欲動的臆想,在見到猙獰的傷口那一刻全部化作了自責和懊悔。
他心疼地說:“還疼嗎?”
“不疼。”
蕭承不知道怎麼想的,把新紗布仔細纏好後,突然從兜裡掏出兩顆薄荷糖。
“止疼的。”
謝臨也是詫異地看着他,良久,他低聲說:“哄小孩呢?”
蕭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幼稚,他連忙把糖紙剝掉,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糖塊在他口腔裡傳着涼意,耳尖卻慢慢變紅。
“……”
謝臨收回了目光,表情變得難以捉摸。
“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