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雨并不遂人願,斷斷續續多日,皇上憂心民生宿在祈年殿多日,祈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約莫是被天子誠意感動,半月後纏綿多日的愁雨終于散了。
經此一事,選秀這茬兒一拖再拖,竟生生拖到了兩個月後。
幾經篩選,司禮監總算定下了進宮待選的名額,統共五十八位。
選秀前一日,慈甯宮接到皇上口谕,說是明日讓太後過去坐鎮掌眼。
涼少荇本欲推拒又不敢明着給皇上添堵,就應了這差事。
選秀的時辰定在辰初二刻,不到卯中一刻翠笙就來催促她洗漱上妝。
年輕小娘子向來嗜睡,翠笙扶人到金鳳團枝銅鏡前坐下,她依舊是半睡半醒的模樣。
翠笙先給她淨臉淨手,又拿起梳蓖為她梳發。梳到一半,發上突然撤了力,還在閉目養神的涼少荇輕輕皺了皺眉:“翠笙,梳好了麼?”
聲音軟糯,不經意流露出一股慵懶撒嬌的意味。
她撇撇嘴,歎了口氣:“你說皇上講不講理?自己選秀非要折騰哀家去一趟?真的好困啊……”涼少荇随意往圈椅裡一靠,衣裙微動,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來。
皮膚白裡透紅,若點了朱砂的玉骨。
良久沒有聽到翠笙的聲音,涼少荇以為梳妝完畢,索性脖子往後一仰懶懶靠在了椅背上:“翠笙,哀家真的好困,可以再睡一會兒麼? ”
“若是太後不怕耽誤了選秀就睡吧。”
“嗯。”涼少荇滿足勾了下唇,“哀家就睡一小會兒,就……”意識到哪裡不對,她驟然張開雙眼,寥深凜夜般的眸子猛然紮進瞳孔裡,吓得涼少荇呼吸一停,“皇上!”
寥深居高臨下看她,晨光撲了他一身,眉眼唇鼻好似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涼少荇有一瞬的失神。
他的視線落在她裸/露的腳踝上,似是笑了下:“太後的宮中禮儀是哪個嬷嬷教的?”
她瞬間收神,緊接着就要站起來。一時起得太快反而沒能穩住身形,往後一歪眼看着後腰就要撞上桌角。
下一刻,一隻手穩穩扣在她腰間。
涼少荇來不及出聲,腰間大手用力往前一帶她便栽進一個結實的懷裡。
濃重的木質香味萦繞鼻尖,是龍涎香的味道。
扣在腰間的手從後腰極其緩慢挪到了腰側,似是不經意按動了通往秘境的開關,一股似癢非癢夾着熱浪的觸感閃電般滾遍全身。
“皇上……”下意識的聲音,羞裡夾着怯。
本能想要掙脫,但因雙方力量懸殊未能撼動其分毫。
寥深低頭看她臉上張皇的神色,卻不經意間被微微散開的衣領給勾去了心神。
領間的盤扣因為她方才掙紮的動作松開了兩顆。
順着散開的衣領往下看便是一片雪白的肌膚。
淡黃的日光灑過來,照出雪色裡的一道溝壑。
寥深喉結微動,難以克制地空咽一口津液。
涼少荇茫然擡頭,見他正不錯眼盯着某處。
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她腦中轟地一聲,簡直是羞死人了!
趕緊攏緊衣領,她咬着唇小聲道:“皇上,可以松開了麼?”
寥深像個沒事人一般自然松開手,說的事卻是另一樁:“戶部兵部送過來的着重勘驗,其餘的太後自行看着辦就是了。”
說罷,信步出了主屋。
站在不遠處的翠笙趕緊上前扶人:“娘娘莫怪,剛才皇上他突然就進來了,還示意奴婢不要出聲,這才委屈了娘娘。”
“這事不怪你。”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她迷茫看着寥深離開的方向,“你說,皇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娘娘。”翠笙神色複雜望着她,“皇上他對您有心,您若願意這往後的日子會好過一些,若您對皇上無意,那……”
“可哀家是太後啊。”涼少荇心情煩悶,“他是皇上,哀家是太後 ,他怎麼能對哀家有這種心思?”
“後宮之中皇上為尊,所有的宮女子都是陛下的囊中之物。再說……”翠笙怕說得太過直白會吓到她,可若不說明白了又擔心她想不開,“您和陛下并無血緣,真要論起來,您比陛下還小了十多歲。”
“而且當初您和先帝尚未圓房,也就是宮中祖制算是禮成,若要将這事放到民間那也是不作數的。”翠笙細細開導,“娘娘若是對皇上有意不防試着接納陛下,若是無意那咱們以後可要好生盤算了。”
“好生盤算?”涼少荇愁眉苦臉望着滿院晨光,“這是他的地盤,他若執意不配合哀家又能如何盤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