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過去,正房内躺着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裡面熙熙攘攘聚集了很多人,一眼望去個頂個的雍容華貴,大多都是老宅裡的主子。可這些主子隻是表面着急,隻有仆從們在急急忙忙地找諸純少爺。
無關緊要的仆從死了所有人都看不見,府裡的少爺失蹤了卻如此興師動衆。
所以少爺的故事才會觸發關鍵劇情?簡從生心中默默盤算着,右手不自覺地摩挲着手腕。
“你們也是來找諸純少爺的嗎?”
衆人齊齊轉頭,說話的是一位剛及冠的男子。
這人看起來很奇怪,那是第一眼打照面時就生出來的異樣感覺。但非要說具體哪裡奇怪,他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渾身也沒有缺這少那,看起來又很合乎常理,除了嗓門大得離譜。
簡從生輕聲道:“……是的。”
大嗓門終于等到有人回話,擺出一副焦急的模樣:“找到了能和我說一聲嗎?我真的很擔心少爺。”
簡從生莫名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點了點頭沒有應和——鬼知道是個什麼妖魔鬼怪呢,先搪塞過去了再說。
正房門前烏泱泱站了一堆人,無一不看向這大嗓門。
來來往往的仆從不時與一群穿着現代衣服的人擦身而過,兩個時代的差異過于明顯,簡從生壓低聲音問餘佳簡:“他們不覺得我們穿得奇怪嗎?”
“怎麼會奇怪?棧裡面的人都沒有意識的,隻有重要npc才會說話,”餘佳簡用手遮住半張臉小聲說,“不過那也隻是為了推動故事而已,我們的穿着長相都會被模糊掉。原來你真的是第一次進棧啊?”
簡從生苦着臉承認了這一事實。
時景煥不着痕迹地隔開衆人與大嗓門的距離,手指上還輕撚着一片不知道從哪兒撿的落葉:“你什麼時候發現少爺失蹤的?”
原來他就是早上大喊大叫、把所有人都吵醒的那位大嗓門。
或許是一群人圍着,大嗓門看起來有些局促,尤其是時景煥問他問題時,他眼神抑制不住得飄忽不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什麼心事似的。
“就、就今天早上去找少爺的時候。”他支支吾吾地回答,手上都快被摳破了皮。
人高馬大的胡毅站在那就足夠給人威壓,他恍若沒察覺到般叉着腰,銳利的小眼看這大嗓門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疑惑道:“看不見就能确定失蹤了?”
“昨天下午也沒看見……”
哦,原來昨天也去找少爺了。
“二位……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也不知道是招架不住輪番拷問,還是真想到了什麼急事,他匆匆忙忙作了個揖便走開了。
簡從生順着目光向下,看到時景煥手中的落葉已經被揉得不成樣子。
“他這是幹什麼?特地過來說半天就為了告訴我們他很可疑?”餘佳簡望着大嗓門遠去的背影,眉頭逐漸擰成一團。
“不,他是為了掌握少爺的動向。”
似是覺得新奇,簡從生背過手走到時景煥身旁并肩:“少爺的死會不會跟他有關?”
“還不能确定,這種自我意識比較強的npc一般捉摸不定。”
時景煥隻穿了一件绀藍色襯衫,袖子規規整整地挽到小臂處,語氣平淡。
“哎呀管他呢,要不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餘佳簡走上幾級台階,揉了揉從剛才就叫個不停的肚子。至于那人到底有什麼心事,也随着他的倉促告别而暫時無法得知,隻好下次再一探究竟。
一行人來到膳房,櫥櫃裡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食材,竈台上熱了些飯菜,倒也省得再動手。
這裡的飯菜很簡單,大多都是家常小炒,雖然有些糊的糊、鹹的鹹,實在賣相不佳,但勉強還能填飽肚子。
幾個人圍站在竈台邊打飯,活像是來排隊要飯的,最終還是時景煥忍不下去,捧着碗找了處能坐的地方,不過也沒體面到哪兒去。
簡從生視線掃過各自占據一角的膳房,厚着臉皮坐在時景煥僅一米長的凳子上,還從善如流地忽略了悶葫蘆無聲的抗議。
“我真的覺得這種飯有違天理。”餘佳簡艱難地咽下口中的米飯,秀氣的臉皺成一團。
雖說餘佳簡瘦得跟竹竿一樣,但還是能看出她早已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澀,發育不良這種事大概屬于家族遺傳,跟她的飯量倒沒什麼關系。
這位竹竿女王口嫌體正直地大口吞飯,坐在後面的小弟也絲毫不遜色。
一旁的胡毅拉不下臉再找位置,三下五除二解決掉碗中的飯,掃興地說:“有飯吃就不錯了。”
“平常都沒飯吃嗎?”
簡從生慢條斯理地咽下青菜,舉手投足之間透着“我跟那餓死鬼不一樣”的氣質。
問的時候還不忘跟悶葫蘆擠占位置。
“大多數時候都忙着跑來跑去解謎,哪來那麼多時間吃飯。”蒲公英站在門口放風,生怕有詭怪找上門來。
“怪不得您全身都是肌肉。”
“媽的,這是老子去健身房練出來的。”
蒲公英氣沖沖地又要急眼,時景煥擡眼觑了一眼門外,蒲公英緊急刹住邁開的腿,在原地打了個轉兒又回到門檻處。
“能不能别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