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 boy!”
黑羽看向簡從生的目光太灼人,他蹲下身的同時變魔術般從袖間掏出一顆油亮的核桃仁,黑羽心滿意足地叼到一旁啄食。
不遠處石柱般立着的時景煥開口:“它還懂英語?”
英語這種新興玩意兒時景煥都是在建國後學會的,天知道他一個古代人這幾十年都經曆了什麼。
餘佳簡剌着嗓子開口:“烏鴉這麼聰明的嗎?”
簡從生仰頭時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當然了,我上學的時候黑羽也沒少跟着聽啊。”
一旁的餘佳簡和胡毅聽着有點奇怪,但不知道奇怪在哪兒。
沒等人發表感言,簡從生繼續進行語言攻勢:“也沒多難吧?”
時景煥:“……”
他附和道:“的确不難。”對于他這個古代遺老來說。
簡從生眼中還帶着狐狸般的笑,勉強将注意力放到老樹根浮雕上。
樹根盤踞于角落,順着樹枝伸展的方向探看,正對應的是一隻前腿騰空、後腿繃直驚躍的梅花鹿。
時景煥貼近這栩栩如生的梅花鹿,手指撫過帶着油亮的圓眼,重重按下。
繼而一聲悶響,暗室開了。
……
青石闆錯落不平,稍一用力就能推開,入口就在浮雕牆邊。
時景煥習慣走在前面開路,暗室内傳來簡從生伴随回響的聲音:“為什麼指向子時?”
他臨進門前特地留意了整個浮雕牆面,正好注意到鐘表指針。
時景煥飄着聲音,意味深長道:“子時,陰極陽生之時,其正刻是太極圖中陰陽魚的轉換臨界點,是氣朔所始,更是先天元氣最為強盛的時候。”
“說點人話。”
“上次岑立忙着回來添油燈就是子時。”
簡從生了然,攏緊了衣領。
和外面的悶濕氣不同,幾乎是踏進暗室的那一刻冷風就撲面而來,毫無客氣意味可言。這陰風擒着絲絲縷縷的變質氣味,越往裡走就越濃烈,就連牆邊燃着的蠟燭都添了幾分不适。
與此同時,浮雕牆上的鐘表指針“咔哒”一聲,指針又停在未時一刻。
暗室入口處是兩面并排開放石雕門,通道頂部由多根排列整齊的石柱支撐,形成一個拱形頂。
一人寬的走廊内隻有沉重的腳步聲,簡從生心中生出一股異樣感,以防萬一還是召喚:“黑羽回來。”
暗室裡指不定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飛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黑羽在空中冒險。
“放心吧,這種地方一般沒有暗器。”
胡毅聲音低沉,回音加持下實在不像能放心的樣子,簡從生權當聽了個響。
走廊越來越窄,盡頭處赫然擺着四個齊人高的粗陶大缸,缸沿粗糙的釉質在燭光下泛着青黑,靜待有人去端詳。
他們邊晃悠邊觀察周圍,直到走近才看清——
缸内裝着的,竟是已被吸幹的屍體。
簡從生倒吸一口涼氣,勉強鎮定地将目光轉移向别處。
慣無人性的時景煥跟沒看見似的,扶着缸沿俯身細看,甚至撥弄了幾下缸中人皺縮的皮膚。
這些屍體釘是釘鉚是鉚地各自在缸中安家,無一例外也被掰成八瓣折起來,皮膚幹巴巴地貼在骨頭上,有的甚至外皮綻開,露出森森白骨。
時景煥扔掉手中的落葉,直起身道:“是煉屍術。”
這是最為常見的術法。
煉屍術,是民間流傳的一種邪術。主要分為符咒趕屍、降頭養鬼與提煉人油三種,而缸内的屍體明顯屬于最後一種。
提煉人油過程繁雜,要求屍體為“二詭命”,即死法詭異、葬地詭異,無腐爛迹象或屍斑,以符紙封閉三魂七魄,将銅鏡向内塞入屍體口中,埋于青葬崗陰濕地。待過二十四時辰後,以屍體斷指作為燈芯,浸滿屍油引燃,直至全部提煉完成,方可燃燭。
然而這種邪術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便會被斷魂拉進地底,淪落成個不得超生的下場。
“看不出來岑立那小子還挺厲害啊。”胡毅收起視線說道。
時景煥毫不留情地潑冷水:“都是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自剛才發現煉屍術後,時景煥就如同哽了異物般神色凝重,說話間他停下腳步,擡手攔住身後的兩人。
簡從生冷不丁急刹車,忍無可忍地吐槽:“不是我說,您老人家這是非必要不說話嗎?張嘴攔一下呗。”
“下次一定。”
呸,狗才信這悶葫蘆的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