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連忙點頭,“王爺好計謀!這回,屬下一定把事情辦好!”
主仆二人正在商量對付許家的陰謀,許家人對此卻一無所知,他們正在用晚膳呢。
許路明一進門,看着像往日一樣空蕩蕩的院子,心裡一喜,他知道是女兒把東西還回去了。
他也不多問,見到女兒第一句話是:“今日念了哪幾篇文章?”
許回垂手站好,“今日事忙,隻念了《中庸》。”
許路明暗暗點頭,面上威嚴地說:“學習不可懈怠。便是你今後做官嫁人,也不可放下書本,不可不聽聖人的教誨。”
許回恭敬地應了。
兩人又談論了些經書,便坐下吃飯了。
因着家裡蠟燭不多,許家人天黑了便就寝,隻能挑白天用功念書。倘若許路明要加急彈劾别人,連夜寫奏章,那就得費幾根蠟燭。
這個倒不常見。今夜他就沒有挑燈夜戰的打算,早早的就入睡了。
第二天,許路明照常去上衙。許回同吳媽用過早飯後便準備念書。
誰知剛拿起《荀子》,外頭就來人了。
“娘子,齊王府的人說昨日的回禮不見了,要咱們賠呢!”
許回看着吳媽臉上的焦急神色,即刻放下經書,跟随她出去了。
果然,許家的大門外站滿了人,他們嘴裡喊着“許家偷竊”一類的話,嗓門兒特别大,約莫半條街都聽見了。
許回蹙眉,她厲聲道:“你們所言可有證據?”
齊王府的一行人男女老少都有,婦孺聽了此言,連忙哭着說:“許娘子别害我們了,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吧,否則,王爺定然會将我等趕出王府的。”
其他人也附和助陣,一昧哀求着許回放過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便是許回偷了東西。
吳媽看着這些人越逼越近,連忙擋在許回身前,唯恐她被人拉扯到。
這屬實多慮了,這些人确實是來找事的,可萬萬不敢動手,來之前長史都囑咐過他們了。他們得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賴上許家。
許回看着越聚越多的圍觀群衆,擔心三人成虎。
名聲是何等重要的大事,衆口铄金,積毀銷骨,不可不慎!
于是,許回鄭重地說:“我見各位說不出真憑實據,這卻不妥。既然有了猜疑,不能置之不理。諸位可願與我同去汴京府衙門,請知府大人查明真相?”
啊嘞?去衙門?長史沒交代這個啊?
齊王府的人都傻眼了。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搞臭許家的名聲,最好能訛一筆錢。
這批禮物甚是貴重,按照許家的生活條件,大概率賠不起。如此一來,齊王就捏住了許家的把柄,将來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倘若許家能拿出相應的賠償,那就更好了。就請許路明好好解釋,這麼一大筆錢财是從何而來吧。要是說不清銀子的來處,哼哼,他這個官也當到頭了!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許娘子不哼不哈,竟然要拉他們去見官!
尋常的小娘子碰見了這樣的事兒,不是該哭着說不是我幹的嗎?不是該害怕地躲起來哭嗎?
不過,尋常的小娘子也不會去考科舉就是。
那現在怎麼辦?齊王府的人隻是低着頭假哭,沒有人敢搭話。
在一旁窺伺已久的長史,見狀連忙撥開人群站了出來。
他說:“許娘子是未成婚的閨秀,如何能上公堂呢?”
齊王府的人見主心骨來了,才有了底氣。
可那許回絲毫不懼。“事無不可對人言。我相信衙門會還我一個公道,也會替你們追回失蹤的寶物,此舉兩全其美,何須計較細枝末節?”
“許娘子,你是禦史大夫的千金,誰敢定你的罪?而我等隻是下人奴仆,見到朝廷命官連話也不敢說呀!”
許回挺直脊梁,“長史此言可是質疑汴京衙門的公正了?你可有證據?”
“你們有沒有官官相護,我又從何得得知呢?”
“讒言是殺人的快刀,沒有證據的話怎麼能脫口而出?大人若是心有疑慮,害怕登汴京府的衙門,去大理寺、刑部,甚至敲登聞鼓,求天子親審也可。我沒有做過,誰來審都是一樣的結果。”
吳媽憤怒地說:“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們許家官官相護,可我們許家隻是臣子,怎麼比得過齊王府的權勢?你說你看見朝廷命官話也不敢說,可你們王府每日迎來送往,隻怕官位低于五品,都不能進王府的大門。我昨日跟着我們娘子,親自把東西送到了王府的大門口,你們守門的侍衛跋扈張揚,催逼着我們娘子親自卸貨,這便是你們口中的膽小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