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聽了這話,反倒有些驚訝,“你可是真心的?”
咦,她怎麼忽然想通了呢?
許回給了齊王一個肯定的眼神。
齊王反倒不忍心,這也太深明大義了。他有些汗顔,吩咐人将許回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許回果然不再不顧一切地向外走,她端正地坐在床沿,臉上無喜無悲。
齊王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先前準備安慰許回的話全部用不上了,隻好僵硬地坐在八仙桌前,一動不動。
場面頓時尴尬起來,鴉雀無聲。兩人相對着正襟危坐,臉色一個賽一個難看。連侍女收拾房間的手腳都輕了兩分,生怕做了這兩尊大佛鬥法的炮灰。
隻是時日不早了,金香和玉英不得已壯着膽子上前來問二人何時洗漱。誰叫她們兩個人是領頭的呢。
許回認出了這是跟着齊王去過府衙的侍女,便點頭跟着她們去了。
金香麻利地給許回拆頭發,玉英便替她潔面。許回并不言語,随着她們擺弄。
齊王也松了一口氣往耳房去了。
門外的太監急的團團轉,又不敢進去,好歹等到齊王出門,便立時圍了上去,将事情細細說來。
“王爺,奴才們拿銀子問了中貴人,老天使說,因着王爺送去的《孟子》,許大人被定罪了。”
齊王心跳漏了一拍,渾身冷汗,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洗漱,又是怎麼回到正房的。
等許回穿着寝衣散着頭發回來的時候,齊王還失魂落魄地坐在八仙桌旁。
許回疏離地趕人,“天色不早了,王爺何不早些回房休息,明日還要進宮拜見官家和娘娘。”
齊王這才回過神來,他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着許回,許久才答話。
“咱們可是夫妻了嗎?”
不能進宮,一進宮,她就會知道害了她爹的證據是自己親手遞上去的。
許回腦海中回想起今日的種種,冷笑道:“若是我父不幸被誣陷,妾怕是沒有福分嫁進皇家,沐浴天恩!”
齊王越發慌亂,他猛然站起來,擋在許回面前,“你可是恨父皇?”
許回緩緩搖頭,“不恨。‘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亡所恨,願無複再言!’官家是君父,我與父親的性命前途有賴官家所賜。若有朝一日,官家想要收回,我與父親亦無怨言。”
齊王又問:“那你可是恨我了?”
許回又是搖頭,“我隻是不願看見忠臣被謗。家父沒做過這樣的詩,是被冤枉的,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家父含冤受屈嗎?定然是有人造謠生事,我會為家父,也為天下除此逆賊!”
齊王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果然如此。
許回見齊王立在原地,又催促道:“夜深人靜,王爺還是早些離去。”
齊王聞言勃然大怒,伸手擒住許回的肩膀,“本王為什麼要走?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父皇親自指婚,難道有假?”
許回緊繃着臉,擡頭注視着齊王,“王爺把我當做什麼?我并非沒有心肝之人。才傳來我父身陷囹圄的消息,王爺便迫不及待要我獻媚讨好,服侍起居嗎?”
齊王隻問:“今夜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為何不與我行周公之禮?你不是最在乎規矩體統、法度條令嗎?為何不願?”
許回極為不悅,深以為辱,用手拂開齊王捏住自己的手臂,“那便請齊王治我之罪,我确無法逢迎王爺。王爺不願離去,那我便在廊下對付一夜就是了。”
齊王見她背身而去,徹底失去理智,他重新鉗制住許回,這一回用了十足的力氣。
“你現在已經不想與我同處一室了嗎?”
不待許回答話,他便粗魯地将對方按在床榻之上。
自顧自地說:“今夜,本王偏要你侍寝,你又待如何?”
許回不再顧及齊王會否受傷,果斷伸手格擋,一個反身将齊王壓在身下,用腳踩住齊王的腿,單手反剪齊王的雙手。
許是不是第一次被許回反制了,齊王并不慌張。他暧昧一笑,嘴裡說着淫詞穢語,“原來王妃喜歡主動。”
許回目光一沉,她伸手将自己頭上唯一根發簪拔了下來,抵在齊王的脖子上。
此時許回的頭發已經完全散落下來,她的發梢擦過齊王的眼睛和臉頰,堆積在他的肩頭,與他的頭發交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