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柔地說:“來,喝藥了。”
許回皺了皺眉,撇過頭拒絕齊王給她喂藥。
她伸手奪過齊王手中的藥碗,擡頭閉眼,一口氣将湯藥倒進肚子裡,一氣呵成。
齊王傻眼了,舉着湯匙呆呆地望着許回。
這湯藥是這樣喝的嗎?不苦嗎?
許回喝完苦汁子之後,竟面不改色,将藥碗放回托盤上。
玉英見狀立即将托盤往許回處移近些許,好叫許回不用費力,口中又說:“請娘娘用蜜餞。”
“不必了,下去吧。”許回搖搖頭,冷笑道,“且叫我記住今日之辱!”
齊王後背發涼,出了一身冷汗。
他慌亂地岔開話題,“那什麼,呃,你們幾個還不快去傳膳。王妃昨日不曾進食,想必餓了,叫廚房熬一碗雞肉粥,配些小菜,送上來。”
許回卻說:“不必了,我吃不下。勞煩打些水來,我想沐浴。”
說着便預備下床。
齊王趕忙扶住她,對着侍女說:“沒聽見王妃的話嗎?要熱水和早膳,還不快去。”
待金香和玉英走後,齊王才賠笑道:“你不肯吃飯一會兒怎麼有力氣替嶽父申冤?還是用一些吧,否則在朝堂上暈過去了可怎麼辦?”
許回恨恨咬牙,不滿自己一步一步被齊王牽着鼻子走。
“你身體虛弱,又剛服了藥,不宜沐浴,不如算了。先前你暈着的時候,我叫金香和玉英給你擦了身子,幹淨的。”
“沐浴更衣,以示誠心。”
聞此一言,齊王也不好多勸,隻能說:“也罷,叫金香和玉英伺候你沐浴,快些也就是了。”
許回又拒絕了,“不必,我無須旁人伺候。”
齊王調侃道:“又說胡話。今日是拜見的日子,難不成一會兒大禮服你也能自己穿嗎?梳妝打扮也能自己動手?我倒不知許大人還有此等手藝?”
許回啞火了,有些難堪,半晌才說:“那便借王爺的侍女一用了。”
齊王握着許回的雙手,安慰道:“她們今後就是你的侍女了,伺候你是名正言順的事,随你怎麼吩咐。”
許回沉默着沒有回應。
齊王一直在粉飾太平,想将昨夜的事翻篇,可她卻得好好思量,齊王值不值得侍奉。待她解了阿父的困厄,再來與齊王好好理論此事。
故而許回顫顫巍巍地沐浴,又硬逼着自己吃了兩碗粥,才由着金香和玉英給她穿大禮服、梳頭上妝。
齊王看着坐在梳妝台前閉目養神的許回,忍不住勸道:“你身子還未恢複,離進宮還有些功夫,不如睡一會兒,何必急着起身?”
許回雙手把着桌子,好叫自己搖晃的身軀借力靜止。
“左右我是睡不着了,索性起來思慮對策。我阿父不愛作詩,更遑論議論過濮議事件,他們是如何有證據将此事栽到我父親頭上的?”
齊王叫她說中了心事,不敢再勸,尋了個借口出去了。
“既如此,出門前還是再服一碗藥吧,我去叫人煎藥。”
也不待許回說話,大踏步出去了。
他盯着藥罐上蒸騰的熱氣發呆,怎麼辦?
許回要是一進宮就會知道證據是自己遞上去的。
阻止她進宮嗎?
可瞞得了一時,如何能瞞得了一世?
就在齊王苦苦思索兩全之法的時候,昨夜報信的人又來了。
齊王瞧見他就是一驚,害怕又出了什麼亂子。
“又怎麼了?”
報信的人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聽齊王問話,也不敢多歇息片刻,立時回話道:“禀王爺,許家的那個婆子來了,說要見王妃。她說許老爺被官兵抓走了,她特意來問王妃讨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