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珂無語。

等兩人做完筆錄，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李曉死活不肯去醫院，王珂珂沒辦法，隻能去藥店買點消毒碘伏和棉簽将就着用。撕開包裝袋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眼熟，不算遙遠的記憶浮現——

是了，那時候她第一次參加散打比賽受了點擦傷，在台下休息時收到了他買來的消毒包。

果然世事是個輪回。

王珂珂心中感歎，手上小心蘸取碘伏擦在他傷口表面，随口問道：“你今天來這邊了？又怎麼惹上那幾個黃毛的？”

李曉瞥她臉色，抿唇不語。

“不說是吧？”王珂珂用棉簽頭摁住他創面，如願聽到男生嘶了一聲，這才松下力道：“趕緊說，不然我走了，你自個兒慢慢擦藥去吧。”

李曉垂眼，長睫掩去眼底異色：“也是怪我，我撞見陳沉沐……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就想問問他怎麼回事，可能是我語氣有點沖惹怒他了，他才喊了那些人過來。”

王珂珂不解：“他和别人在一塊和你有什麼關系？”

“你之前不是和他——”

李曉猶豫幾秒，想說的話在喉中滾了又滾，到底還是咽了回去，隻說：“他這樣不對。”

王珂珂：“……”

她有些好笑：“你能說什麼語氣沖的話？陳沉沐那個厚臉皮的還能被你氣到？”

見她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和陳沉沐的關系，李曉眼神暗了暗，不動聲色道：“我跟他說，你不會喜歡他這樣三心二意的人。”

“就這？”

李曉擡頭看她：“你不生氣嗎？”

“氣啊，怎麼不氣。”

王珂珂擦完碘伏，将創口貼一一摁到他臉上：“你什麼實力自己不知道是嗎？人家随便就能找人出來幫忙打架，你能嗎你就敢上去？要是今晚我沒路過，沒人救你怎麼辦，到時候可就不是你不想去醫院就能不去的了。”

“可是你确實來了。”

男生語氣帶着點執拗，“小珂，你還要和陳沉沐在一起嗎？即使知道他和别的女生有聯系。你——”真的喜歡他嗎。

他凝視着她，後面幾個字沒能說出口。

王珂珂指尖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般縮了縮，她避開他的視線，“玩玩而已，不用當真。”

“玩玩？”李曉短促地笑了聲。

就在王珂珂以為他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陰陽怪氣時，男生突然湊近，漆黑瞳孔映出她的模樣：“小珂，為什麼不玩我？”

“……”王珂珂愣住。

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

王珂珂皺起眉：“你在說什麼東西？”

李曉認真觀察她的表情變化，見狀扯唇笑笑：“沒什麼，開個玩笑。”

“這不好笑。”

王珂珂不自覺冷下臉來，喊他全名：“李曉，你把自己和陳沉沐那種人放在一起比較，是想幹什麼？”

“如果你是因為我，才不自量力地去惹陳沉沐，惹來這一身傷，那我跟你道歉。我之前跟你說過，現在也可以再說第二遍，我不喜歡——”

話沒說完，一隻手緊緊攥住她的手。

李曉盯着她柔聲道：“我喜歡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打斷了王珂珂的思路，她頓在那裡，夜風攪亂她發絲，撲在臉上帶來若有似無的癢意。

她咬唇定了定神：“我說過，我不——”

李曉勉強笑笑：“你又要說你不喜歡我對嗎？”

“……”王珂珂默然不語。

“可是，小珂——”

男生握住她的手愈發滾燙，眼睛卻流露出某種哀求：“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陳沉沐？你明明也在為我擔心不是麼？不然剛剛你就可以裝沒看見路過，可是你為我停下來了，還主動來幫我，我不信你對我……”

“好了，李曉。”

王珂珂緩慢而堅定地抽回手，掖好自己鬓間發絲：“你知道，就算是換做其他任何人，我也會停下來的。”

見他還要再說，她将手中剩下的碘伏棉簽塞給他，拉好背包就要走：“剛給你打的車快到了，你自己在這等一等，我就先回去了。”

誰知轉身的下一秒，手卻再次被李曉拉住。

王珂珂回頭。

隻見男生紅着眼，與她對視時卻不避不閃，眼神仿佛能穿透瞳孔看進她心裡去。

“小珂，我知道你有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李曉看着她，手上無意識加大力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