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運動會結束,虞晚和傅知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掉身上穿的T恤。
換好衣服上車,虞晚将裝有運動T恤的袋子放到座位旁,這回她沒再坐中間,将中間的位置讓給傅許安。
看了眼時間,居然快十二點了。
距離六點半被老闆叫醒已經過了将近五個半小時,按照加班工資三倍算的話大概是七百多塊錢,是相當豐厚的一筆酬勞。
将消耗體力的運動項目看作免費鍛煉的話,這一趟,虞晚絕對是賺了的。
等老闆慢悠悠優雅地上車,虞晚便禮貌提出告辭。
傅知堯瞥她一眼,“跳了一上午,肚子不餓?”
虞晚眨眨眼。
老闆這是要請她吃午飯的意思?
傅許安見虞晚沒回答,誤以為她要離開,急忙抓住虞晚的手:“虞晚你現在就要回家嗎?我們還沒交換聯系方式呢,而且你幫我拿了獎杯,總該讓某個什麼都不做的人表示表示呀。”
“沒關系的……”
反正,老闆給了加班費呀。
虞晚擡頭看傅知堯,期待老闆講點什麼話拒絕。
傅知堯垂眸,漫不經心撣了撣衣角不存在的褶皺,嗓音低醇:“想吃什麼?”
虞晚瞪大眼。
最終定了一家私房公館菜,老闆任性,每天隻招待一桌客人,菜單還不容許客人挑,都是跟着當季菜品走。
公館在市中心的老胡同裡,走進去,曆史的厚重感和沉澱感甚至壓過了一旁的高樓大廈,叫虞晚覺得驚奇。
傅許安牽着她的手,讓她得以一邊走一邊欣賞。
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太多她沒有看過的新鮮事情,不能用相機記錄的,她還能用眼睛記住。
公館門楣上挂着一塊描金牌匾,上書二字:同塵。
走進古樸的公館大門,裡面别有洞天,院子裡種着幾棵參天古樹,濃厚的樹蔭下,一位中年男人正躺在搖椅上看書,時有微風拂來,畫面惬意松弛。
虞晚瞥了眼男人手裡的書,還是本菜譜。
不知道被翻過多少遍,書脊劈了叉,靠軟膠勉強黏住,書殼少了一半,跟被狗啃過。
傅許安先喊了一聲:“勤爺爺,我們來吃飯啦!”
中年男人頭也不擡,口吻熟絡,不帶半點責怪之意:“說了多少次要預約要預約,你們總讓我破例。”
傅知堯語聲帶笑,“勤叔,誰說我是來消費的,我分明是厚着臉想讓你請我們吃飯。”
中年男人書一合,露出粗犷不修邊幅的臉,粗黑的眉毛一皺,宛若鐘馗:“傅知堯,别以為你這麼大了我就不敢踢你屁股了……诶?這位是……”
中年男人視線立刻被傅知堯身邊的虞晚吸引,一個挺身從搖椅上站起來,一臉喜悅地看着虞晚。
傅知堯聽到勤叔的心聲。
-【傅知堯女朋友?稀奇稀奇,祈明啊祈明,你和明玉沒來得及看到的兒媳我替你們看到了,嗯,和年輕時候的明玉真像……】
後面是帶着點哭腔的沉默。
傅知堯一時啞然,等反應過來,虞晚和傅許安已經被勤叔熱情地拉進了公館,他緊跟着走進去。
恰好聽到虞晚緊張兮兮否認的聲音:“不是的,您弄錯了,我在傅氏工作,是老闆的秘書。”
勤叔轉過臉看傅知堯,雙眼微眯,似是同他确認:“嗯?秘書?”
-【還沒追到人家?傅知堯這小子不行啊,沒他爸當年半個膽,别是人虞姑娘壓根兒沒看上他。】
傅知堯:“……”
傅知堯沒理會,大踏步從三人身邊掠過,直徑進了包廂。
門沒關,傅知堯洗手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聲音。
勤叔:“虞晚啊,你們老闆這個個性很不好相處吧,當他的秘書不容易啊。”
虞晚:“……沒有的事。”
勤叔:“我還能不了解他,都說三歲看到老,我跟你講啊,他小時候可倔了,有一次來我家裡睡覺,忘記給他準備換洗的内褲,讓他光屁股睡覺他也不肯,硬生生坐在浴室凳子上當蘑菇,最後沒辦法,連夜開車去他家拿了内褲,這才把小祖宗哄去洗澡。”
虞晚:“……”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聽老闆小時候的八卦,她不要命了是嗎?!
虞晚恨不得捂起耳朵。
好在下一秒傅知堯就來救場了,他倚靠在門框上,用幹淨的毛巾擦着骨節分明的手指,淡淡開口,彷佛勤叔說的不是他。
“聽夠了?”
虞晚下意識點頭,反應過來老闆說的是什麼後又猛地搖搖頭。
傅許安是第一次聽勤爺爺說哥哥小時候的事情,捧腹哈哈大笑,“哥哥小時候好好笑哦!”
勤叔看了眼表情冷淡的傅知堯,勉為其難收住講故事的心情,讓餐廳裡的夥計給他們安排茶水,自己則去後廚炒菜。
臨出包廂前,勤叔特意詢問虞晚:“虞姑娘,有沒有什麼忌口呀?”
虞晚連忙挺直脊背,“沒有的,我都可以吃,麻煩勤叔了。”
勤叔笑眯眯的:“好嘞,想喝什麼找小蔣說,安安,你也是噢。”
傅許安點頭:“好!謝謝勤爺爺!”
趁着炒菜的功夫,虞晚帶着傅許安去洗手,不到半小時,菜上齊,勤叔順勢留下來和幾人一起吃飯。
傅許安毫不掩飾對勤叔的誇獎:“虞晚姐姐,勤爺爺做的菜特别特别好吃,你今天上午辛苦了,多吃點,吃得飽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