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腳亂地收拾了東西,朝着自己的工位跑去,留下了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我。
至于嗎?就算真的是轉職,不出幾周大家也會知道的,也不至于反應這樣過激吧?
我回到了工位上,甩了前原一個白眼,他嬉皮笑臉,對此毫不在意。單反相機順利借到,小倉也并沒有走出他的辦公區域為難人,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隻是……一直到下班,石川都不再像往常一樣對我熱切,反而避之不及。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和高明說起了這些事。
“那個叫前原的,下次再讓我做這種事,我一定會狠狠把水潑滿他的全身。好在小倉看着很兇,但意外地沒那麼難說話。”我說道,“不過石川就很古怪,他似乎在打算申請調去不合适的崗位。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和他搭檔之後死去的那位永山先生呢?”
高明開着車,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性。先前你從同事那裡打聽到永山生病的事,說的應該是他在過世幾天前,體檢中查出來的肝囊腫。”
我對這方面不太了解,問道:“很受折磨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高明直接搖了搖頭:“我們也問了專業人士,但是小于五厘米的肝囊腫,除非這種專業的體檢能夠檢測出來,平時是毫無感覺的。而且……他甚至連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的功夫都沒有,就已經踏上了黃泉之路。”
說完這句話,他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個石川,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麼。”
我回想着石川這段時間的表現,除了今天的古怪反應,其他都很正常。
“但是……他的年紀應該對不上神索,不是嗎?”我反駁道。
石川隻有二十六左右,如果他是神索,豈不是幾歲的時候就要開始犯案?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了高明家附近,他緩緩将車停到了路邊。
“當然,不能排除這一切隻是巧合的可能性,不過敢助君很少判斷錯誤。”高明将手随意地擱置在方向盤上,“雖然那個案件的審理我沒參與,但根據他的說法,在調查永山的死因時,石川似乎對警方的态度很抵觸,戒心也很強。”
我點了點頭。
“他的不配合,加上态度劇烈,讓敢助君懷疑,他就算不是相關人士,也至少受到了真兇的脅迫。”他說道,“但他對此毫無開口的打算,回絕了警方的所有非必要約談。”
說完這一切,他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一時半會兒沒再開口。
我靜靜地看着他的側臉。
高明在陷入思考的時候,臉色總會變得格外肅穆。長長的睫毛下,藍色的瞳孔被陰影籠罩着,看起來幽暗而孤獨。而倒映在他眼眸中的,是無窮無盡的罪惡間,隐藏着的真相之路。
到這個時候,我都會覺得他格外遙遠。在他安靜地望向前方的時候,那些罪惡和冤屈,仿佛都會随着他一起沉寂。
“啊,抱歉。”意識到自己在發呆,高明反應過來,打開了車門,“你可以出聲提醒我的。”
我搖頭笑道:“才不要。”
頭腦聰慧的人,思考的樣子看起來會很性||感。吸引人的不僅僅是他的頭腦,更是那份與衆不同的專注力。
不過……要是能夠幫一幫他的忙就好了。
進了家門之後,這些煩惱的思緒在徹底被擱置在了一旁。
清新淡雅的百合花香充斥着鼻腔。自從交往那天起,我開始逐漸用一些東西裝扮着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花、擺件,或者是日曆和牆貼,這些東西容易讓人産生更加安心的陪伴感。
在我們交往之後,我很少再回原本租住的屋子了,大多數時候都和他住在一塊。
在此之前,我以為他比較喜歡獨處,後來發現,那并不是他的喜好,隻是習慣了而已。在他開口表示希望我留下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比起一個人,他好像更喜歡身邊坐着什麼人的感覺。
這兩天就算隻是依偎在一起癱着的時間,都能感覺他的舒心。
高明在一旁擺弄手機,然後脫下了鞋子,走進房間裡,在落地鏡前脫掉了身上的羽絨服,露出了裡面的一身西裝。
我踮着腳尖,從背後抱住鏡前的他,手指沒來由地就去勾他的領帶,這樣的動作讓他挑起了眉毛。
“現在不行。”他帶着笑意說道。
雖然我也知道,現在的時間有些不對,但還是皺了皺眉,瞥了一眼他在鏡中的倒影,有些不滿地用手指劃過他下颌骨的輪廓。
這樣的動作讓他原本松弛的咽口一緊,微微擡起了頭,露出了脖頸下雪白的皮膚。
“抱歉,剛剛有人約我們聚個餐。”他握住我的手,搭在他的肩頭,側過臉與我臉頰相貼,在我耳邊說道,“我突然後悔答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