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文件過後,謝佑迫不及待,快步離開了療養所。
途徑周蕙,他看也不看。對于這樣的弱智兒,他隻覺得是謝家的一大羞蒙。
房間沒開上燈,謝佑就借着窗戶外一抹金光,毛毛躁躁拆了文件。
随着一目十行地浏覽,視線垂直落于“股份分配15%”這一行字上,謝佑抓着文件的手指越發收緊,到最後都像是暴力地使勁一般,使紙角變形卷曲。
隻半晌,他就變得瞠目欲裂。
眸色沉沉地發晦,古怪的笑容卻逐漸在眼底騰升起來。
既然這麼對他,就别怪他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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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陽中學的新生軍訓被校方安排在了中秋節前。意味着開學過去兩周,終于正式開始。
這個時候大多數老師都要外出參與培訓,初一六班班主任包括在内。剩餘能照顧班級的老師不多,最後,六班班主任找上了江灣。
軍訓七天,六班班主任過完頭三天才走的。江灣恰好清閑,便欣然同意。
但真正代理起班主任時,确實沒想象中那麼容易。這群初一孩子精力旺盛,好動得緊,具體情況還參差不一。
半夜的睡覺時間,有的宿舍不安分激動吵鬧,有的宿舍因為思念父母哭作一團,江灣隻好連着幾天晚上去巡寝,順便安撫六班的孩子們。
今天班裡有兩個男孩子因為帽子失蹤的事,而大打出手。江灣忙活這件事從下午到晚上,為了放心,就在睡前又跑了一趟宿舍。
等她收拾完一切,夜空與校園都已然靜寂下來。
江灣摁滅手機屏幕,略感倦怠地深呼了一口氣。當班主任可真要不一般的心理和身體素質啊,這太辛苦了。
平時下班都是趙司機來接江灣。江灣正像往常一樣,走到那輛奔馳邊拉後座門的時候,前面車窗忽然不緊不慢搖了下來。
謝薄那張風流蘊藉的面孔就映入視野,朝自己笑得輕淡:“謝太太。”
“謝薄?”江灣微怔,然後改變下一步動作,繞道拉了副駕駛車門進去,“今天怎麼是你?”
“回來得比你早,就順路來接你。”
什麼順路。星鍊集團明明跟盛陽中學這邊就不在一個區的。
江灣翹了翹唇角,到底沒說什麼。
謝薄眸光瞥見江灣沾帶疲憊的神情,頓了頓:“很累嗎?”
“……還好。”江灣笑笑,“就是有點餓。”
她沒說錯。一天忙忙碌碌,江灣整個晚上都沒吃飯。隻有課間抽空,咬了咬超市買來的吐司面包,當作填補體力。
深夜一路暢通無阻。準備到家之前,謝薄轉頭看她:“還想吃點夜宵嗎?”
江灣猶豫:“這個點林姨應該睡着了……太麻煩她了。吃夜宵還容易長胖,還是不吃了吧。”
“謝太太是不是忘了什麼。我也會做飯。”謝薄勾唇,散漫笑了笑,“還有,想讓謝太太這樣的體格長胖,一頓夜宵,還沒那麼大能耐。”
江灣睫毛上揚些許,解開安全帶下車的間隙,謝薄問她想吃什麼。
“你做什麼我吃什麼。”江灣說。
江灣從房間洗完澡出來,謝薄還在廚房。他桃花眼輕垂,隽秀如玉的面廓透出她熟悉的柔和來。
橙燈照拂在人發梢上,墨發都像是被融化,顯不一般的溫潤質地來。
江灣忽然想起一個詞。
人夫感。
這個詞語就像天生來形容謝薄的。
她看得出神,香氣已然泛濫地鑽進鼻端,伴着謝薄那漫不經意帶笑的嗓音:“好了。”
謝薄做的三鮮面,碗裡色澤鮮明,鮮香四溢。
“加了蝦滑和雞蛋,”謝薄推過碗,“不知道合不合謝太太心意。”
這……敢不合嗎?
這可太合她心意了啊。
肚子裡的饞蟲被香味叫醒,江灣不争氣地咽了咽唾沫。
“……做得真好。”江灣咬斷一口面條,含糊不清回答。
謝薄半撐臉頰坐她對面,清黑的瞳孔盈滿笑意:“喜歡嗎?”
“喜歡。”
“那我以後都給謝太太做?你喜歡的,都可以。”
“好啊。”
這句話說完,江灣就反應過來。她發恍間擡眸,墜入謝薄蠱媚力四散的桃花眸裡。
熱意慢慢湧上面頰來。
她其實還想。
跟他一輩子都這樣。
哪怕天荒地老,都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