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診 在路上被第一次見的小孩喊爹媽也是常有的事
南無診所的手藝進步了,我拆卸蛋黃醬大嬸外加處理蛀牙,居然花了快兩個小時。
所以說,為什麼都安裝大嬸了卻不把蛀牙處裡完?上次也是這樣,我拆完大嬸還得播放鬼片馬拉松,給這倆有牙醫PTSD的蠢貨轉移注意力──他們看鬼片會直接靈魂出竅,好歹不會亂動。
脫下沾滿拟态大嬸血的手術服,我把土方推進多人間病房安置,出來時手機震了兩下。
【午夜:你辦公室的方向好像有狀況?是那個衣櫃的感覺。】
午夜給我傳了簡訊,他是我的式神──對,銀魂世界觀也有式神。
我還在大醫院工作時,他在我管的病房裡亂搞被我拿下了,現在在我手機裡安家,用處跟手機管家差不多,除此之外他還會開遊戲直播當VtOber,基本是個死宅。
昨晚我問午夜衣櫃是不是他從地獄電台網購的,結果他跟我說他以為是我買的,就幫我搬進來。原本想搬到二樓卧室,結果太重他搬不動,搬到樓梯口就放棄了。
總之,午夜供奉了私房錢才躲過被燒成堆肥的命運。
看見訊息,我朝辦公室歪斜腦袋,瞳孔緩緩收豎。
聽見了……陌生的、彷徨的心跳聲。
有東西,憑空出現在我的辦公室。
什麼玩意兒?那衣櫃是産自納尼亞傳奇嗎??
停止呼吸,我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聽着心跳聲在我桌子邊停留好幾秒,接着像是被前台交流聲吸引注意,來到靠近門的位置。
怎麼辦呢?有心跳的話至少是個生物吧?要以能溝通為前提進去嗎?
拜托不要是克系神話生物。
我一手抽出數根銀針,另一手敞開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人、白色長發、一襲黑衣、一米七多、臉沒完全長開看着大概十五歲左右。
确認完基礎訊息的霎那,我忽然有股既視感,看見真選組某位老想篡位的一番隊隊長扛起RPG瞄準他們家副局長時,都會有這種感覺。
──但這一次,殺氣是沖我來的。
幾乎是在少年掏槍瞬間,我扭開了頭。
好的,既然拒絕交流,接下來要做的事就跟平常一樣了:放倒病人、扔病床或手術台、拷……治療。
白發少年看着非常懵逼,他的應對速度很快,要是午夜沒提醒我他可能已經跑了。但很可惜,他面對的是每天都要确認天花闆沒有藏跟蹤狂與抖M的值班醫生。
一點小傷為代價,我以最快的速度放倒少年。
同時,聽見槍聲的銀時趕過來,奇怪,都兩小時了吧?他怎麼還沒滾?──喔對,他看了《咒怨》,大晚上不敢自己走回家,要是神樂沒來接人,他大概會賴在多人病房過夜。
「怎麼?小猿又躲過天花闆的黏鼠闆了嗎──」
猿飛小姐是名對銀時有狂熱追求的抖M忍者,時不時會躲進他家萬事屋的儲物櫃,銀時以為我在用麻醉.槍狙擊猿飛。
看清倒着的是個浏海長到快把眼睛蓋住的白發少年後,銀時先是盯着我臉上的擦傷幾秒,然後視線在我與少年之間瘋狂來回。
銀時神色凝重,「這誰?妳師兄給妳做的性轉版克隆人叛變了?」
克隆你個頭啦,你當是多啦O夢的生命培養機啊?
「金子師兄并沒有給本人做過克隆人,這位小先生是從衣櫃裡跑出來的。」我手在太陽穴上按壓,深吸一口氣,解釋。
銀時扭頭看向造型别緻的衣櫃,神情更加凝重了,「衣櫃給妳做的複制人叛變了?」
「兩個問題的差别在哪?──幫個忙,把人搬到單人間去。」吐槽了句後我打發他去做雜工。
「妳要出多少?」他發出對伽椰子姐姐懷恨在心的聲音。
「你現在在吹着本人診所的冷氣,本人還沒把你扔出去。」
銀時背起少年,剛要走出辦公室他動作一頓,問:「為什麼不是多人間?妳連未成年都要拷問嗎?」
诶不是,不要用會讓人誤會的問法,誰要做那種不能過審的事阿?
「多人間裡有土方先生躺着,他現在不适合見客。」我垂着死魚眼說,土方剛看完鬼片,他失魂的慘狀可能會吓到小孩。
銀時用幸災樂禍的表情緬懷他的蛀牙好朋友,帶着少年麻溜地滾了,我則在辦公室裡确認東西沒少。
最後,我走到衣櫃前盯着那顆鹿頭。
……如果我把頭骨拆下來、封進桶子灌水泥扔東京灣,它還能遊回來作妖嗎?
喀嚓──就像是感應到我的意圖,衣櫃底層響起開鎖聲。
其中一格抽屜自動打開了。
裡頭放着一張表格,樣式就像簡化過的空白病曆表,我伸手将其撚起。
當我将所有注意都放在表格上時,異變突生,黑、紅、金色的紋路浮現紙面,它們互相竄動交織,眨眼間組成了一段文字:
【為妳熟悉的陌生來客完成病曆表】
什……
扭動的文字很快散去,而抽屜在我抽出紙後就縮回去了,我盯着那張鬧着玩似的病曆表,半邊眉毛高高挑起。
熟悉的陌生人?
回到單人間,白發少年已經被銀時熟練地铐上手術椅,我看着那張沾滿血的手術椅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