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來分鐘,沈西硯才從樓上跑下來。
“收拾好了?”
“嗯。抱歉,讓你久等了。” 沈西硯微微喘着氣。
柏嶼指了指桌上的空杯空碟,“謝謝你的茶點。”
沈西硯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得很燦爛,“我很高興你能喜歡。教練,我們一會兒去哪裡?”
柏嶼拿起鑰匙,“肚子好餓,先去吃飯吧。你吃得慣本地的食物嗎?”
說起吃,沈西硯的眼睛頓時亮起來,“我不挑食,什麼都愛吃。”
沈西硯再次坐上柏嶼的摩托車,這次他聞到的是家裡沐浴露的白檀木香味,和他自己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想到他們身上相同的氣味撞在一起,他感到一種隐秘的聯結,這種聯結讓他忍不住想要跟前面的人更靠近一點。
“有個很陡的下坡路,你抓好哦。”柏嶼轉頭對他說。
“我能搭一下你的肩膀嗎?” 沈西硯有點怕。
柏嶼沖他笑:“沒問題。”
沈西硯不喜歡體育,也很怕極限運動,遊樂園裡面的過山車項目通常都是繞道走的。雖然他隻是一個坐在後座的乘客,眼下這條陡峭的斜坡仍然令他心驚膽戰,他的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用力抓緊了柏嶼的肩膀。
柏嶼從後視鏡裡瞄了他一眼,看見他緊張兮兮的神色,忽然玩心大起,一改平穩的駕駛風格,開啟雲霄飛車模式,車子失控一般在下坡路上飛馳。
沈西硯本能使然,一隻手愈發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一隻手顧不得社交距離環住了柏嶼的腰,倒是把始作俑者整懵了。
柏嶼心想,這家夥膽子怎麼這麼小啊,下水也怕,坐個車也怕。
他又偷瞄了他一眼,臉色也慘白了,算了算了,不玩他了。
車子一停,沈西硯受慣性往前一傾,整張臉都撞上了柏嶼的後背。
全是肌肉,硬邦邦的,像石頭一樣,他臉紅了,好似被太陽毒烤過。
“到了。” 柏嶼摘掉頭盔,“你還好吧?”
沈西硯穩了穩因飛車和肌肉紊亂的呼吸,松了口氣,也摘掉頭盔:“剛才好險。”
柏嶼見他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暗覺好笑,“那你以後自己騎車要小心點,巴厘島很多上上下下的坡路,比剛才要險峻很多。”
沈西硯的臉更紅了,“我不會騎車…”
柏嶼一眼就捕捉到對方因為羞愧而産生的局促,連忙說:“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會騎摩托車的人,你不騎倒是省去了摔倒的風險…前幾天我就碰到一個遊客騎着車出了事故…” 柏嶼把之前阿布跟他說的故事轉述了一遍。
“我找個機會學一下,會騎車會方便很多。” 沈西硯呐呐地說。
柏嶼絕對沒時間幫助人,但鬼使神差般,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事:“下次我教你。”
沈西硯擡起頭,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撲閃,“真的?”
“嗯。” 話一出口柏嶼就懊悔不疊,隻好客套一下,應下再說,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有空,誰又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見呢,“我們先進去吧。”
這家店名字叫做“Auntie Warung”,“Warung”在印度尼西亞是指路邊小餐館的意思,小餐館坐滿了本地人,他們面前都有一個竹筐,竹筐裡面墊着一張香蕉葉,香蕉葉上盛着米飯、蔬菜和肉。這是印尼當地人慣常的吃法。
點餐的玻璃櫃後面陳列着一盤盤琳琅滿目的菜肴,有豬肉、炸雞排、香腸、肉丸、炒空心菜、炒西藍花…
柏嶼熟練地點了幾樣他常吃的菜,沈西硯不知道選什麼,照樣畫葫蘆,點了一樣的。
去結賬,老闆娘噼裡啪啦敲着計算機,報出一個數字。
柏嶼沖着沈西硯碗裡的東西說,“是兩份啦,美女。”
老闆娘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不是你的學員客人吧?”
“怎麼不是?”
老闆娘輕哼一聲,“你這幾年什麼時候帶學員來吃過50K(25元RMB左右)一頓的飯啊。”
“我…” 柏嶼想了想,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