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松手,不是有潔癖嗎,别人碰到他,非要燒衣裳,自己抓着别人的手腕就可以不放,這潔癖還帶随時變化的。
沈意的聲音隻是用了氣聲,稍許有些距離便聽不到,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太近了,近到呼吸都在耳邊,那句“松手”便從耳邊乍然到心底,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抓着沈意的手腕沒有放開。
本是有些微涼的觸感,一下熱度滾燙,燙得他握不住,不得不松開了手。
沈意将手解救出來,手腕被抓得一片紅,這人,力氣怎麼那麼大。
她在涼了的茶杯裡添些熱的,摸着茶盞微溫,才遞過去,“應該是溫的,你先小口試試,别燙到。”
裴允文看着泛紅的手腕被衣袖遮擋起來,僅露出白皙的手遞過的茶杯,隻感覺自己的右手更加燒得火熱,拿起茶杯猛灌一杯茶水,可惜杯水車薪。
見茶杯空了,沈意又添了一杯,摸着茶盞是不熱的,才遞過去,可能是放的時間久了,茶水也涼了。
裴允文又灌了一杯,還是覺得炙熱。
這是喝完酒渴了,既然酒醒過來,茶水也喝了,她不想留人,她倆之間是什麼關系,前不太熟悉的同事關系,如此關系,還是送客為好,“茶也喝了,裴公子是不是該回去了。”
見人不說話,沈意又問了一句:“不走嗎?”
裴允文還從未遇到此類情況,醒來在一個姑娘家,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裡從未出現過,以至于他根本無從反應,沈意讓他走,他便順從地站起來,有東西從身上滑落,他撿起,是一張薄被,花紋和沈意曾穿過的衣裳一模一樣,用手撣了撣灰,放在凳子上。
沈意便去拉開大門,“裴公子,請。”
裴允文恍恍惚惚就出來了,回頭見沈意已将大門關上,再瞧不見裡面,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覺得自己的思路有些慢,好像要有些事做,但是又好像沒有什麼事,隻是他自己沒有發現右手一直呈現握着的姿勢沒有變過。
石硯見醉酒後消失很久的人終于回來了,心總算能放下了,“公子,你可算回來了,我都擔心死了,齊公子還說你有大事要辦,不讓我去找你。”
裴允文“嗯。”了一聲。
“咦,公子,你怎麼還戴個草帽?”
裴允文擡手一摸,摘下來,見确實是一個草帽,想起剛醒來時,沈意就來試額頭,應該是怕他着涼了,隻是他當時以為做夢,都沒意識到頭頂還被她帶了頂帽子。
石硯道:“公子你這麼潔癖,草帽一定是個新的,是這個草帽編的技藝高超嗎,我也沒看出什麼特别啊,公子,你花了多少銀錢,不會又被宰了吧?”
裴允文聽到石硯的話一愣,她戴過的草帽,想到這,氣血不受控制上湧,拿在手裡的草帽也有些燙手,怕石硯看出他的異樣,趕忙上了馬車。
他将草帽放到馬車另一角,離得遠遠的,才感到那股炙熱消散,對簾外的石硯吩咐道:“回府。”
天色越來越黑,馬車裡也陷入昏暗,車輪滾滾,便回到了裴府。
石硯将馬車從側門趕入府,停好馬上,卷起簾子道:“公子,下來吧。”
裴允文下馬車,走出幾步,滞了一下,折返回到馬車旁,取出一頂草帽,才回竹林軒。
***
沈意和汪蓉蓉依然每日在主街出攤,大業坊在小鋪子售完後,經曆幾天的低谷期,再次回暖。
至于曾仿效她倆出攤的常虎,出攤的那幾日正趕上低谷期,再加上沈意和汪蓉蓉在主街的一頭一尾夾擊,和沈意預想的一樣,堅持了幾個上午,果然是守不住,撤了攤位。
常虎走後,兩人又合并到一起,來回帶看有一個照應。
“這個鋪子還有了嗎?”一個身材高挑,長得很漂亮的娘子拿着傳單來問,“前幾日去我鋪子裡發的,一直太忙,今日才有時間過來,鋪子還有賣嗎?”
沈意拿起傳單,是自己寫的,“鋪子還有售,娘子現在看看嗎?”
漂亮娘子道,“嗯,我想看看。”
沈意道:“蓉蓉姐,那你守着,我領這位娘子去看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