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愛吃，你自己吃吧。”裴允文将沈意推過來的糕點又推回去，收起了之前的散漫，鄭重其事地道：“我要出門一階段，巡查書院。”

沈意擡眸，“去多久？”

“冬月應該能趕回來，最晚年前也回來了。”裴允文估算着，自己多趕路，應該能比預期的日子短。

“幾個人同行？”

“我自己，會帶上石硯。”

遠行，路途兇險，沈意最怕出現什麼意外，錢财損失是小，生命安全是大，“帶上一個會功夫的吧，你是文弱書生，石硯還是一個少年，穿林過崗的，遇到強盜也能護着你些。”

“今日才知道在你眼裡我就是文弱書生。”裴允文一臉的憂憤。

沈意趕緊解釋，明知是這麼回事，也不能說，“口誤，我是說你不會功夫，多帶一個人安全些。”

“唉！”裴允文長歎一聲，有些幽怨地道：“你都沒有想認真的了解過我，文弱書生對付你這樣的都不用一隻手。”

“說正經的呢，你别東扯西扯。”

“我也是認真說的。”

“你認真，強盜有我這麼弱的嗎。”

裴允文手握拳抵着下巴，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沈意，品評道：“這麼貌美的強盜送上門來，我可能會反搶劫，帶回去當夫人。”

沈意如果手裡有抱枕，一定第一時間砸過去，手裡隻有糕點，花錢買的，浪費不起，擡腳在裴允文腿上踹了一腳。

“疼，疼。”裴允文大叫道：“傷殘了，就不用出門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和石硯都有些功夫在身上，自保不成問題，你放心，照顧好自己就行。”

他掏出一張折好的紙遞給沈意，“裡面是我家的住址，你有事可以去找我母親，”接着解下腰間挂着的玉佩，“這個給你當做信物。”

沈意收下，她是不會去的，但是是裴允文的一片心意，“我會收好的，你也照顧好自己，你這潔癖肯定睡不好外面的旅舍，讓石硯把被子帶好，臉盤，牙刷，杯子你用的都帶上。”

“嗯，會完好無損的回來的。”

“哪日出發？”

“明日就出發。”

沈意沒想到這麼快就走，“怎麼這麼趕。”

“想着早去早回，冬日落了大雪就會耽誤行程，趁着現在秋季，路程也行得快些。”

***

裴氏新得了幾支絨花珠钗，自己歲數大了，也不适合戴，便讓人喊了許氏母子過來。

許氏母子剛坐下看珠钗，丫鬟便在門外道：“公子來了。”

裴允文進來見到母親的房裡還有别人，沒有言語看了裴氏兩眼。

裴氏會意，“木槿妹妹，明日再帶芙兒過來選。”

這是有單獨的話要說，許氏便和女兒一起出去了。

許芙芷注意到裴允文兩手空空，并沒有帶買的糕點，出來時，留意到他的小厮同樣空着手。

人都退了，裴允文才開口：“孩兒明日出去巡查書院，可能要走一到兩個月，母親照顧好自己。”

裴氏聽後，憂心忡忡，“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怎麼這個時候派人出去，都去哪幾個地方？”

裴允文一一解釋。

事情已經定了，裴氏隻能叮囑道：“出門在外，不比在家，遇事多忍者些，平平安安回來是真。”

“我曉得，娘。”

“石硯一個人收拾東西，想不周全，讓方媽媽去幫着一起收拾。”

“憑母親做主。”

裴允文垂頭，看見桌上的钗子，“母親這花做得倒和真的一樣。”

裴氏一開始沒弄懂，心思都在兒子出門還有什麼叮囑和遺漏上，看到桌上的钗盒才反應過來兒子說的是絨花珠钗，“現在小娘子都時興戴這種絨花，便有人送了這麼一盒，你娘親我歲數大了，好看也戴不得了。”

“母親，一直年輕。”

裴氏聽了，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高興，她這兒子難得有嘴甜的時候。

“母親要是不戴，送兒子吧，我還挺喜歡的。”裴允文覺得沈意戴必定好看，他沒見過沈意戴金銀，料想不是很喜歡，這絨花栩栩如生，她又白淨，定是十分合适的。

裴氏直接了當道：“你一男子也不能戴，要了也沒用，再說，你也無人可送。”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了解，端正的如那和尚，見了姑娘都是繞着走，珠钗給了他，也是明珠蒙塵。

裴允文聲音低下去，“以後有人能送。”

“行，拿去拿去，娘是盼着你早日能送出去。”

難道兒子有了喜歡的姑娘了，裴氏搖搖頭，不能，又忘了問兒子芙兒的事了。

裴允文帶着一盒絨花珠钗出來，擡頭，滿天星鬥。

他凝神看了一會，有些遺憾，珠钗得回來才能送到人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