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硯見公子出來,張嘴就道:“公子,裡面住的是沈姑娘?你,你們……沈姑娘是你的外室?”
裴允文自認涵養很好,在聽到石硯的話後,生平第一次沒忍住,“閉嘴。”
幸好閃得夠快,躲過一腳,石硯咋胡不滿叫道:“公子,你幹嘛踢我。”
裴允文聽見沈意過來插門的聲音,立馬捂住石硯的嘴,等聽到沈意回屋了才放開手,“看錯了,再亂說話半年銀錢都扣了。”
石硯梗着脖子,“我不會看錯,明明就是沈姑娘。”
裴允文真是覺得這個小厮莫不如不要,又貪吃又沒腦子,“姑娘家的名譽是能随意亂污蔑的,要是我聽到有一句有關沈姑娘的閑言,罰你打掃一年茅廁,半年月銀都沒有。”
石硯隻能在心裡不忿,受人壓制,影響姑娘名譽的明明另有其人。
***
沈意收拾了一個包袱,過年她要回家住幾天。
裡面收一套換洗的衣裳,另有裴允文給寫的兩幅對聯,這兩幅是拿到豆腐坊的,還有兩幅她剛剛貼完,大門一對,房門一對。
上次裴允文給她拿的一大包裡,有幾樣吃食,她都裝着一起回家與父母吃。
沈意到豆腐鋪的時候,隻看到沈氏一個人在準備除夕的晚飯。
沈氏見到她,放下手裡的活,過來說話,“早上我還念叨,你今年是不是也得中午才能回來呢。”
“今年不值班,我貼完對聯就來了,我還帶了兩幅對聯,爹呢,讓爹貼上。”沈意道。
“你爹早上做了一闆豆腐,給你奶送去了,我倆商量了一下,今年過年除了買一條魚再送一闆豆腐,能省點錢,起早走的,應該快回來了。”
“哦。”沈父姓沈,過年給母親送點東西無可厚非,小錢無所謂,她也不想管,别在大事上犯糊塗就行。
沈氏見沈意解開包袱,掏出幾包裝得一看就很貴的吃食,忍不住念叨,“閨女,咱們什麼家境,你賣房子賺了錢也不能這麼亂花,錢要攢起來。”
沈意還不想說裴允文的事,便沒有吱聲。
見閨女沒吱聲,沈氏知道閨女是好心,可是确實心疼錢,大過年的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也不好再說,換了話題道:“本來想買一副對聯的,想到咱們鋪子的是你找大人寫的,不比外面秀才的寫的好,就沒換。”
“哦,那正好,貼一副新的,”沈意将對聯拿出來,将包袱系好,放到櫃台下面的櫃子裡,“娘,你熬點漿糊。”
沈氏走到竈台旁,拿起地上的一個碗,用裡面的木棍攪了攪,黏稠,“不用熬,有現成的,我在屋裡貼了兩張年畫,正好還剩半碗。”
“那就直接貼吧。”沈意先拿出一副大門對子,搬了一張椅子出去。
沈意站在椅子上,正好能貼到頂上,先刷漿糊,接過沈氏遞過來的對聯,比對了一下,“娘,你看這樣歪不歪?”
沈氏走遠一段距離,瞧了瞧,“不歪,正好,貼吧。”
沈意貼完,下椅子也站遠了看。
沈氏忍不住感歎,“這是誰寫的,比之前的大人寫得更好看。”
“是挺好看的。”沈意十分滿意,裴允文的字反而不像人那麼端正,飄逸灑脫。
貼完對聯,兩人回到竈間,沈意打量了沈氏都整了什麼東西,“娘,咱們是先包餃子還是下午吃完飯包餃子?”
沈氏坐到小馬紮上繼續刮魚鱗,“下午吃完飯再包,三十也不開鋪子,咱們三口人包,快,一會就包完。”
“那咱家年三十幾個菜,我和你一起整。”沈意四下打量,看看自己都能做什麼。
沈氏狀似無意,指着竈台上的一盆葷油道:“你把那盆葷油搬到地上,切點蔥姜蒜一會煎魚用。”
“好。”沈意把葷油盆搬起放到了不礙事的空地上。
“動婚,動婚。”沈氏放下手裡的魚,不停地念叨着。
沈意一整個大無語,原來是這麼一個意思,“娘,你可真是的。”
沈氏可不管閨女的想法,她可是費盡心思才想到這一招,剛剛為了能讓閨女不察覺,可是煞費苦心,期望閨女今年能有一個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