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等你有時間……”
“啊——”
付岸沒說完話,祝宥吟的一聲驚呼就打斷了他。
祝宥吟舉着電話下樓梯的時候踩空了,沒留神一下子滑倒,屁股坐在了台階上。
一切太突然,她的膝蓋蹭得生疼,腳踝咔“嚓響”了一下突然動彈不得,疼得她眼淚冒出來。
“宥吟?宥吟!怎麼了?”
付岸還在那頭哇哇叫,祝宥吟回神,煩躁地直接把電話挂斷。
倒黴的玩意兒!
琴盒也摔在地上,她幹脆直接坐在樓梯台階上,小心掀起褲腿看到露出紅血的肌膚,試着擡腳卻發現疼得更厲害了。
正感覺無助時,一道女聲從背後響起。保潔阿姨跑過來,“诶呀,沒事吧小姑娘。”
她試圖想去扶祝宥吟,可一動腳就疼得眼淚直冒。兩個人折騰了一會兒,最終放棄。
祝宥吟用袖子擦掉眼淚,對她說,“阿姨,你幫我去叫一下人吧,我師哥他們就在樓下錄音室。”
“行!”阿姨把打掃衛生的工具放好,然後安撫她,“你等等啊,我馬上回來。”
祝宥吟吸吸鼻子,“謝謝。”
阿姨走後,疼痛愈發強烈。
她呆呆坐在地上,一個念頭倏地鑽進腦海。
要是摔得嚴重些……再嚴重些,比如扭斷了腿,摔傷了手,就不用去練琴、也可以不參加過幾天的琵琶比賽了?!
不過祝宥吟沒有自虐的傾向,也不願意在把自己弄得太狼狽,她把這種念頭抛之腦後,隻是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窗戶的冷風灌進來,吹得她頭更暈了,她裹緊外套,抓住欄杆試圖調整一下身子,可重心還沒放穩,她忽然感覺有道陰影從後面籠罩着自己。
淡淡的清香竄進鼻腔,她迅速擡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臭臉盯着自己。
李叙随?
李叙随!
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在注視下緩緩彎下腰,單膝跪在台階上,目光和都手都落到了她的腳踝處。
癢意在皮膚上遊走,他一把握着她的小腿擡起檢查。祝宥吟緊繃起身體,“你幹嘛?”
他不說話,捉弄她似的。
下一秒,一陣失重感,祝宥吟的身子被人抱起騰空而起。她慌張地抓住對方的衣領。
被他盯着,祝宥吟煩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放我下來!”
“腳都腫成這樣了,能走?”
李叙随看了眼她白嫩嫩的小腿。
祝宥吟吐出四個字,“與你無關。”
“好好說話。”李叙随眉頭挑高,又看了看她出血的膝蓋,“抱緊,待會兒再摔了我可不管。”
此時此刻,祝宥吟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
她不需要這個人的關心與同情,會顯得自己真的很可憐。
李叙随見她不動,直接松開了一隻胳膊,用單手抱着她。這動作吓得祝宥吟魂都颠了一瞬,立馬伸手攀住他的脖子,“你瘋了!”
李叙随隻是等她罵完才笑起來,“我都讓你抱好了。”
她惡狠狠皺眉,李叙随當做看不見,伸手把她掀起來的褲腿全部小心放下,又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去醫院。”
祝宥吟腿使不上力氣,搖頭,“我不去。”
李叙随扭頭,看到她不方便又換了個姿勢,“疼嗎?”
祝宥吟隻是看着自己的腳踝,白色的皮膚泛起紅痕,血液在朝着這個方向彙聚,慢慢形成了一個小丘。
“不疼。”
不疼、不去,她貫會騙人。
李叙随才不信她的話,不顧反抗,輕輕松松抱着她往電梯處走去。
“你煩不煩呐。”
祝宥吟覺得他力氣太大,肩膀被他捏着,那感覺比腳上還要痛,“我說了不要你管。”
李叙随不給她一點掙紮的機會,抱着她進了電梯,他低頭看了眼手上一直震動的手機。
在電梯門緩緩合上的一瞬間,又聽見外面傳來焦急的男聲,“師妹?”
祝宥吟被李叙随抱着,沒出聲,眼睜睜看着電梯門關上,與顧合肆完美錯過。
靜谧的空間裡,電梯開始往下運行,紅色的數字跳動。
李叙随突然笑了一聲。
祝宥吟不明所以緊拽住他的衣服,又聽見他刻薄的語氣,“可真行啊祝宥吟,有兩個傻子追在後面擔心你,怪不得不要我管。”
一個付岸,一個什麼師哥。
有的是為她前赴後繼的人。
祝宥吟用力拽着他,腳上鑽心的痛感讓她忍不住顫了一下。電梯抵達負一樓,聽見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她幹脆把氣撒在他身上,不甘示弱道,“沒人告訴過你嗎?你真的很煩人,你要是閑着沒事就去醫院治病,放我下來!”
李叙随邁出電梯,低頭瞥了眼懷裡人冷冰冰的表情,真想把她就這樣扔在這兒。
算了。
祖宗。
祝宥吟罵完,發現他是面無表情的。她太久沒罵人,不對!她從來沒這樣壞脾氣過。該去學一些難聽的話,拿來對付李叙随。
她緊緊揪着他的衣服,“聾了嗎?真讨厭,神經病吧你。”
長到這個年紀,李叙随從沒被人罵過,他也沒聽過那麼多奇怪的詞用在自己身上。此刻他有一種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感覺。
安靜了兩秒鐘,他平靜擡起臉,抱着她往車邊走。
“李叙随。”祝宥吟突然想起什麼,扣着他的肩膀晃了一下,發現他在裝聾,又叫了一次。
“說。”他低頭。
“我琴盒呢?你沒幫我拿下來嗎?”
“不要了。”
祝宥吟皺眉看向他,“現在上去給我拿來。”
罵了他還敢使喚他。
“快點!”
李叙随吸口氣。
他就是神經病吧,管這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