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獅人縮成一團,穿過火圈時,火圈底下的裝置陡然炸開,将獅人炸得血肉亂飛。
裝置裡有炸藥,隻要檢測到火圈有東西穿過,炸藥便會自動炸開——一種鬥獸場中最常見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哈!”
“奇美拉就是奇美拉,看看它那醜陋的身體哈哈哈!”
歡呼聲嘲諷聲響徹雲霄。
“下一個!警衛,下一個!繼續啊!别停!”
這可是按時計費的活動,大家花了錢進場看表演,怎麼能浪費時間呢?
警衛進入獸人籠,挑選合适的獸人。
并不是所有獸人都有極強的自愈能力。當獸人年紀漸長、受傷次數變多或者基因突變時,他們的自愈能力往往會大幅度下降。
籠子裡的人大都是這種情況。
最角落裡,有兩個年輕的、外表看起來挺正常的人。
“他們又來選人了!”守在籠子外邊的人提醒大家,“把他倆藏好!”
今天早上,警衛往籠子裡丢進兩個人,白頭發的女人和個子很高的豹人。
女人昏迷了,豹人醒來後一直守在她身邊,問他什麼他都誠實回答,不方便說的就保持沉默。
籠子裡的人要麼年邁要麼身體破敗,當看到年輕又健康的人時,大家都忍不住保護他們。
角落之中,火壤靠着圍欄而坐,垂首閉眼,毫無生機。慕朗山站在她的前面,警惕地盯着前方。
警衛來了。
拿着鐵棍的警衛打開擋道的獸人,挑選合适的玩物。
“老大,看那兒,”矮個警衛指角落,“那倆奇美拉好像是今早新來的,要不要用他們?”
高個警衛眯眼看過去:“那女的也是奇美拉?”
“是的吧,反正拿儀器側過了,非人率超過百分之五十。”
“這個留下,之後往上送。她旁邊那個,帶走。”
“明白!嘿嘿嘿,還是老大想的周到。”矮個警衛喊上自己的同事,推搡獸人,往裡面走。
獸人們沒有像之前那樣乖乖讓道,反而坐着不動。
矮個警衛氣急敗壞,鐵棍重重砸在獸人的頭上:“搞什麼?!滾!别擋路!”
獸人求情:“先生,帶我們去吧。他們還年輕,還可以執行很多次任務,他們比我們有用!”
“都是沒用的東西,帶誰走不是一樣?!”
吵鬧聲和鐵棍敲擊聲在籠子裡擴散開。
看着眼前的一切,慕朗山做不到無動于衷。
他沒有經曆過這些,隻偶爾聽同行的隊友提及鬥獸場的事情,他知道這裡肮髒、混亂、醜陋,親眼見後,更覺得痛苦和無奈。
慕朗山走過去:“我可以跟你們走。但你們能不能不帶走火姐?”
下落的鐵棍懸停,拿棍子的矮個警衛側首看來,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呵”了一聲,很快哈哈大笑:“火姐?我還火王呢!廢物東西,你以為你是誰,這裡沒人在乎你的話!”
外邊的觀衆催得急,他們得盡快帶人出去。
警衛們往外拽,獸人們往裡拉,架在中間的慕朗山裡裡外外搖擺。
“砰!”
突然,警衛老大開槍了,所有人吓得手一抖。
獸人們不小心松開手,你踩我我踩你,翻江倒海似的往後倒去。最裡面的人摔倒在地,胳膊肘無意間砸在火壤的腦袋上。
警衛老大:“再廢話,今天所有人都給我上場表演!把這個豹人給我帶走!”
慕朗山回頭,火壤還沒醒來。
不行,他得保護好她。
裴哥說了,不要以德報怨。這群人欺負他,還妄圖欺負他火姐,休想。
下定決心,慕朗山雙手猛地向外延伸,打飛架住自己的兩個警衛,趁他們反應過來前,下勾拳打暈最近的敵人。
“造反了,這隻奇美拉造反了!”矮個警衛撒腿就跑,“快去請柏勒洛豐!”
柏勒洛豐是專門對付奇美拉的人,人數不多,卻都是精英。以前蛇人叛變的時候,全靠柏勒洛豐鎮壓。
慕朗山不給警衛逃跑的機會,撿起地上的鐵棍,目标明确地扔向他。
“噗呲”一聲,鐵棍刺穿警矮個警衛的身軀。
旁邊的獸人大為驚訝,完全沒料到慕朗山會反擊,甚至殺死了一個警衛!
奇美拉殺了警衛,這可是死刑!就算這個年輕人暫時有機會逃走,以後也将面臨至死方休的追殺!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慕朗山當然知道。
原以為自己殺了警衛之後會恐懼到發抖,可現在……他伸出雙手,溫厚寬大、長滿繭子的手掌十分有力量。
要繼續嗎,繼續動手,和這群警衛戰鬥。
若在鬥獸場完成表演,他能夠較為輕松地死去,可若繼續反抗,被抓到之後将受盡屈辱。
他見過柏勒洛豐折磨人的手段,身體上的疼痛、意志上的摧殘,不論從哪個角度,都異常恐怖。
慕朗山的體内有四分之一牧羊犬基因,那份基因告訴他,别打了,要忠誠。
可他還有獵豹的基因,讓他熱血沸騰的基因。
最重要的是,他沉睡已久的身體本源基因在呼喊,反抗。
反抗!
“在猶豫什麼?”
淡然的、冷靜的、熟悉的聲音。
慕朗山在聽到這道聲音的一瞬間,大腦“唰”地空白。
他蓦地轉頭,對上一雙藍色的眼睛。
火壤醒了!
“我不喜歡籠子。”火壤并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但她知道一點,那就是,“沖出去。”
不要猶豫,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