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一路的經曆,火壤大概推出了鄧堯年的手段,甚至能猜測他這麼做的目的。
作為裴謹文的師弟,鄧堯年因比不過裴女士而心存嫉妒,他找不到裴女士,于是轉而報複她兒子。
很不錯的猜測,但其中有邏輯漏洞。
鄧堯年為什麼不早點引.爆綠寶石号?
綠寶石号和瑪麗号被他提前裝了特制監控和定位器,若是這樣,他定然知道火壤等人的行蹤,那麼,他為何等他們快抵達卡斯特島時才動手?
隻有一個理由。
鄧堯年想折騰裴野的心大過想讓裴野死。
說到底,他還要從裴野那兒打聽裴謹文的下落。
現在,沒準兒鄧堯年正洋洋得意——看我多厲害,對付你們這群後輩,我隻需要動動手指,我想讓你們怎樣你們就得怎樣,一切盡在我的掌握。
真自以為是啊,算計了這麼多,就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強大?
可笑。
“咳,咳……”虛弱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火壤低頭一看,小豹子身上的傷口差不多好了,連疤痕都漸漸散去。
的确在自愈,但……不知是缺乏藥品還是别的什麼原因,慕朗山恢複的時間竟比酒店那次長。
明明上次受傷更嚴重。
“噔噔噔。”
巷子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估計有人來追他們了。火壤當即把慕朗山往裡面挪。
慕朗山的手指往上翹了翹,終于有蘇醒的迹象。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慢慢睜開,身上的豹紋也全部消失,重新恢複人的皮膚。
他醒了。
慕朗山還很虛弱,火壤扶着他起來,問他怎麼樣。
“我……還好。”慕朗山感覺自己的頭要爆炸了,疼得生理性流淚,一想到危急情況立馬又問,“火姐,我們在哪裡?我們,逃出來了?”
他沒想過從柏勒洛豐的手下逃走,當時的戰鬥完全是以赴死的心态進行的。
不管怎麼說,多虧有火壤。
火壤簡單講了當時的情況,包括獸人們為他倆拖延時間的過程。
雙方互不相識,可那群獸人還是幫了他們,為報答他們,火壤走之前特意給他們開了幾個洞。
當然,分析他們的言行,火壤認為他們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概率不會逃。
“其實,大家都很矛盾……”慕朗山能理解那群獸人的心理,在認識火壤和裴野之前,他也是那樣的。
他們常年被訓誡,加上身體裡的某種基因左右着他們思想,所以他們不敢反抗。
慕朗山還年輕,更容易接受新的想法,恰好在這樣一個階段,他遇到了火壤和裴野。
他為此感到慶幸。
現在不是感懷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裴野。
火壤:“跟我說說這邊的情況。你知道的,都說。”
她對卡斯特島的了解太少,或者說,島外人對卡斯特島了解太少,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在這裡來去自如。
慕朗山之前說過,卡斯特島勢力複雜,最大的兩支派别因理念不同而對峙,持續至今。
反抗派的老大叫江瀾雪,她強調人本位,拒絕任何傷害人體、侵犯人權的存在。
江瀾雪的地盤沒有獸人實驗,她的部下都來自其他派别,而且大多數是戰鬥力較差的老弱病殘。正因如此,反抗派的戰鬥力較弱,近些年頹勢越發明顯。
共生派的老大叫黃斂,他認為手段和過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變強的結果。他打着這樣的幌子,坑蒙拐騙了不少人來卡斯特島。
“我們在共生派的地盤。”慕朗山說。
共生派蔑稱獸人們為“奇美拉”,奇美拉在此處無任何權利,住着堪比垃圾場的破爛地,吃着稀稀拉拉的糊糊。
奇美拉老得很快,等他們老得做不了任務、沒有價值的時候,便是他們被拉去鬥獸場供人類觀賞的那天。
剛剛那樣的鬥獸場在共生派有若幹個,火壤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
普通人在公共鬥獸場觀賞奇美拉表演,有錢有權的則在自己的私人鬥獸場看。
火壤問:“這裡離反抗派有多遠?”
既然裴野想除掉共生派,火壤自然要幫忙。可惜火壤沒人手沒武器,光靠她一個人不可能徹底剿□□生派。
裴野還說她能一打一呢,能什麼能。
不能一打一,得找幫手。
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加上反抗派的老大聽着還算正常,不管從前者還是後者看,都是火壤能選擇的最佳合作對象。
新任務,找到江瀾雪。
“很遠。”慕朗山從小長在共生派,對這邊很了解,“徒步的話,我們可以走到安澤街,那裡有座山,翻過山就是反抗派。我算算……”掰手指,“大概要走三天。”
火壤:“……”
三天,還要不要裴野活了。
走路肯定是不行的,太慢,而且他倆在鬥獸場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追殺者肯定很多,很容易被發現。
“你知道去哪裡搶車嗎?”火壤問。
“搶?”慕朗山努力地理解這個詞的含義,然後點頭,“有。附近的混街駐紮着共生派研究部分部,裡面有很多好看的車子。”
對他來說,好看等于性能好。
慕朗山出過幾次任務,每次都是一群人擠在一輛破破爛爛沒有窗戶的貨車裡,一群貨車跟在漂亮車的後面,隻有在上下車的時候才有機會瞟一眼。
漂亮車特堅固,貨車連人帶車被炸碎了,漂亮車裡的人還完好無損。
火壤:“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