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允年驚奇地瞪大了眼:“那你來多久了呀?”
“三個月。”
宗允年問得實在太多太私人,樓映雪垂眼看向宗允年的眼神裡有了一絲波瀾,似是有些對宗允年越界的發問有些不滿。
但既如此,他還是耐下性子回答了宗允年的問題。
說罷,他似乎不願再與宗允年多糾纏,握住宗允年的手腕,想把宗允年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扯下來。
宗允年驚呼:“痛。”
樓映雪的面色立即和緩了起來,手上動作也輕柔了不少。
宗允年順勢跌進他懷裡,勾起他的下巴,笑道:“郎君,你年歲幾何?”
樓映雪耳根瞬間紅透了。
他掰開宗允年的手,古井無波的聲音中終于有了一絲氣急:“喝你的藥。”
非常有趣的反應,和長恒淵裡的樓映雪完全不同,那個成天木着一張臉的呆子可不會做出這麼可愛的舉動。
樓映雪走了。
走得有些急。
宗允年盯着樓映雪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樓映雪走的時候并沒有關上屋舍的門,暖融融的日光灑在臉上,宗允年惬意地眯起眼。
沒想到她真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隻不過并非故人故事。
宗允年确定了,這是十年前的舟水渡,十七歲的樓映雪。
舟水渡,講到這個門派宗允年就生氣。
簡直是個莫名其妙的門派。
雖為天下五大宗門之一,卻常年隐世,隻有在仙門大事之時才會露一下面。
宗允年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和舟水渡的人有任何交集,但天演樓對她下通緝令,勒令各仙門圍剿她之時,居然是舟水渡的人沖在最前面。
困住宗允年的陣,是舟水渡的人設的。
刺在宗允年左肩上的劍,是舟水渡的人刺的。
就連圍剿宗允年的帶隊者,仙尊樓映雪,也是舟水渡出來的人。
宗允年屠的是位于極北之地的天衡宗,坐落在大陸之東的舟水渡為什麼要橫跨整片大陸來圍剿她?
這都什麼事啊!她就這麼惹人嫌嗎?!
那時的宗允年非常無語。
重來一世,怎麼重生到舟水渡裡,還被樓映雪撿到了。
真是氣煞我也!
宗允年一時氣急,忘了自己手上還拿着藥碗,往桌上一砸。
青色的瓷碗瞬間碎成幾瓣,滾落到地面上。
宗允年:……還好我藥喝完了。
一會去找個新的回去賠給樓映雪吧。
摔壞了樓映雪的東西,宗允年心虛得很,本來想本來想下山去買一個新的,結果發現重生的這具身體窮得一分錢都沒有,再加上宗允年是第一次來舟水渡,根本不認路。
想了想,宗允年循着飯菜的香味來到了廚房,趁着四下無人,潛進了廚房偷了個一模一樣的青瓷碗。
自己前世可是興風作浪的大魔王,重生第一天,居然因為怕樓映雪生氣要去廚房偷碗!
這樣想着,宗允年偷碗的最後一絲愧疚感都消失了。
這都是舟水渡欠我的!
宗允年抱着碗,借着舟水渡茂密的樹叢疾走,忽然見到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舟水渡的弟子都穿着統一的琉璃海棠服,可宗允年絕對不會認錯樓映雪。
樓映雪先是去了藏書閣,把書架上陳年的積灰都清理了一遍。
再去了弟子居,把弟子居庭院裡的一大塊地都獨自打掃了幹淨。
他一個人幹這麼多?
宗允年在入魔之前,也在五大宗門待過,即使是最嚴苛的天衡宗,也沒有讓弟子做這麼多門令的規定。
等樓映雪幹完這些,天色已經暗下去了許久,宗允年以為他要回去了,沒想到樓映雪沿着山路一拐,又進了草藥堂,把藥修弄亂的草藥重新整理了一遍。
從草藥堂出來後,樓映雪又去了戒堂。
戒堂的管事師兄看了樓映雪一眼,無奈道:“又來領罰?”
樓映雪點點頭:“私自調換門令,該罰。”
說着,樓映雪對着戒堂正中的神女像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