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卻置若罔聞,徑直向前,看樣子要從田地上經過。
宗允年瞬間沖上前去,擋在了馬車前面。距離太近,馬車倉促地刹停,白玉做的車輪與地面擦出刺耳的聲音,濺上了不少泥地。
車裡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是找死嗎?”
宗允年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小苗。
還好,還差一點。
差一點就被踩到的小苗在宗允年的庇護下,顫巍巍的。
宗允年再次強調:“你要踩到莊稼了。”
車裡人微微掀起簾子,宗允年仍是看不見他的真面目,隻是看見了他的衣擺。是上好的白色絲綢,光澤如珍珠一般,衣擺的邊緣還細細繡着金線。
車内人隻是随意地往地上睨了一眼:“雜草罷了。”
宗允年怒了:“你哪隻眼看過插得這麼整齊的雜草?”
這可都是樓映雪辛辛苦苦栽的!
白衣男子慢條斯理道:“兩隻眼。”
宗允年說:“下車,要不改道。”
白衣男子不願下車,春雨連綿,莊稼地又潮又濕,他嫌髒。
他也不願改道。
隔着重重翡翠珠簾,宗允年似乎看見白衣男子輕笑了一聲:“不就是塊莊稼地,我賠你不就是了。”
說完,白衣男子喊了聲車夫,車夫會意,掏出一個布袋。
布袋展開,周圍圍觀的所有人都驚了。
裡面滿滿都都是金葉子。
車夫熟練地掏出了一把金葉子,随手向天上灑去,金葉子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
村民們種了一輩子地,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紛紛自旁邊沖上去撿拾着地上散落的金葉子,把宗允年都擠到了一邊去。
樓映雪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扶住了宗允年:“你想向長老院告發他嗎?”
這白衣男子有靈力在身,又要上山,應當也是舟水渡之人。
樓映雪的方法确實是最穩妥的,繼續和白衣男子在這糾纏下去确實得不出什麼結果。
但是宗允年說:“算了吧。”
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如果不是樓映雪在,宗允年都想上去自己也搶個一兩片的。一片金葉子,能頂好幾年的收成了!
宗允年和樓映雪站在一邊,等着村民拾盡金葉子散去,白衣男子懶洋洋的聲音又傳來,聽起來比方才多了幾分得意:“怎麼樣,我可以走了吧?”
宗允年:“貴客您請走。”
白衣男子輕笑一聲,第一次徹底地掀起了簾子。典型的富家公子長相,鳳眼薄唇,眉間一點翠玉。他擡眼看向宗允年,有些随意地道:“小姑娘心地不錯。”
宗允年的眼睛卻在瞬間睜大了。
這人她認識。
不僅認識,還有仇!
前世被仙門圍剿之時,刺在宗允年左肩的劍,就是這個人刺的。
不僅毫不留情地捅了宗允年一刀,還用痛心不已的目光看着她。
簡直莫名其妙!
這仇不得不報。
宗允年說:“别走。”
白衣男子鳳目微挑,懶洋洋笑道:“怎麼,舍不得我?”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宗允年閃身而上,扼住了他的衣領。
宗允年出招太快太突然,白衣男子一下反應不過來,待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宗允年制住,摁在地上。
他躲閃不及,隻能拼命捂住臉,着急地喊道:“别打臉!别打臉!不要打臉!”
宗允年其實并沒有打他臉,一拳一拳毫不留情地都落在左肩上。
樓映雪匆匆趕過來,攔在宗允年身前:“他是你師兄。”
宗允年動作停了一瞬,拳頭又重重地砸下去:“我來的晚,舟水渡誰不是我師兄?我揍的師兄還少嗎?”
先揍了再說!
白衣男子依然在捂住臉:“我舟水渡怎麼會有這麼暴力的弟子!”
樓映雪說:“親師兄,同一個師尊的那種親師兄。”
宗允年停下了手。
宗允年松開了扯着男子的衣領。
宗允年眨眨眼,和男子大眼瞪小眼。
宗允年:“哈,師兄,你看這事鬧的。”
宗允年:“我說這世上怎麼有如此英俊潇灑之男子,忍不住湊上來引起你的注意!”
白衣男子扶正自己的發冠,冷冷看了宗允年一眼,哼了一聲,别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