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學期末美術課又不用考試,早就停了,他就算想看也要等到下學期了。
或許是他懊惱的樣子太過明顯,幸村走到一旁從包裡拿出素描冊,遞到他面前:“平日裡畫着玩的,随便看。”
幸村沒有多說什麼,可越前擡頭望進他眼底的瞬間,卻讀懂了他眼底的話:不用懊惱,想看的話,他随時都在。
越前眨眨眼,莫名有被他這個動作撩到。
他擡手拽了拽帽檐,移開視線,低頭認真地翻看起了手裡的本子。其餘幾人也紛紛圍了過來,誇贊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都是俗人,看又看不懂,誇就對了!
玉川以前學過一些,能看出幸村的畫不管從線條、色彩運用、光影處理、構圖等方面來看,都堪稱專業級别,絕不是玩玩而已。
他好奇地問道,“部長,你在哪裡學的啊,學了很久嗎?畫得真的很好诶!”
“自學的,沒有專門學過……倒是畫了很久。”幸村歪了歪頭,認真思考了下。
這話倒是不假,他從沒有專門、系統地學習過繪畫。
他小時候總是生病,一睜眼動不動就發現自己又躺在冰冷卻又熟悉的病房裡,周圍到處都是滴滴作響的儀器。一開始,他還會緊張又忐忑地看着一群醫生護士圍在自己周圍忙忙碌碌,後來次數多了就習慣了,甚至碰到眼熟的人還會跟他們打個招呼。
一直到後來,他的父母想着送他去學習網球碰碰運氣,看看多活動活動能不能改善下他那糟糕的身體素質,這才逐漸好轉。
而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畫畫。
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實在無聊。大人總有自己的事情不能天天陪着他,又不能一直看動畫片,他的父母就給他買了畫闆。騙他說什麼時候能畫好,什麼時候就能出院。
他那時四五歲的年紀,卻也能懵懵懂懂地知道,大人也是會騙人的。
行吧,既然媽媽說了,那就畫吧,就哄哄總愛偷偷哭的大人吧。
而時間長了,他也就不知不覺地愛上了畫畫。總覺得拿起畫筆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就無比的平靜。
或許是有點天分,他慢慢地也就越畫越好。
“出院手續辦好了,你可以出院了!”門口傳來護士的聲音。
幾人擡頭往外看去,幸村快步走了過去,從她手裡接過證明、一兜子藥。
他們也跟着站起身,幫幸村拿包、拎行李箱,等他們說完這才往電梯走去。
“慶祝部長出院,我們去聚個餐?”電梯裡,仁王抱着東西問道。
切原點頭如搗蒜:“聚餐?好诶!”
“吃什麼?”
“烤肉咋樣?”
“火鍋?”
“我也想吃烤肉!”
最終,烤肉全票通過。
幾人分工明确,柳正打着電話跟店裡預定位置,柳生跟真田忙着叫出租,越前看了一圈見沒什麼事做,默默跟在幸村身後。
而幸村一走出醫院的範圍,神态肉眼可見地放松了許多。他長舒一口氣:“終于出院了,真希望再也不用來了……”
丸井探過頭去,“精市很讨厭這裡?”
幸村打趣道:“一般人很難喜歡這裡吧。小時候總生病,來了不知道多少次,醫院在我記憶裡就是冰冷的白熾燈跟刺鼻的消毒水味的代名詞。”
越前呼吸一滞。
幸村的語氣輕松,甚至還帶着幾分戲谑,可越前卻隻覺得心疼。
明明他是笑着的,可越前想的卻是——幸村究竟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才能再次站在球場上?
而這遲來的愧疚和心疼幾乎将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