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啊……
辛德是小梅裡森諾叛出聯邦的投名狀。
在聯邦雄蟲優待的權力體系中,殺死雄蟲是一項會被剝奪蟲身權力的重罪。他既然殺了辛德,就絕不可能再與聯邦共路。
我想到什麼:“那舒爾茨……”
德倫沃斯的眼睛周圍既白又腫,嗓子也哽咽得說不出來話。他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我歎了口氣。
如果小梅裡森諾對自身性向評估準确的話,我似乎找到了一點他變成雌同戀的原因。
但現在不是想小梅裡森諾的時候,在這裡的是哭得一抽一抽的德倫沃斯,又不是他。
軍雌以血為榮耀,以軍功為勳章,而成為護衛雌的德倫沃斯再無可能親手掙得自己的榮譽,所以他總是用比軍雌更加嚴苛的要求管理自己。不要說是眼淚了,我都沒有見過他叫痛。
我抽出手,不那麼蟲族,但是很人類地擁抱他。
我很快就知道這也不是個聰明的決定。
他的胳膊環過我的腰,手虛摟住我的脊骨,淚水在我的頸窩暈開一片,蝶須混在發絲間,刺得我皮膚發癢,從肩膀到臉頰,一片酥麻。
我不擅長安慰蟲,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該把手往哪裡放。
我說:“你想要我說話嗎?”
“嗯。”德倫沃斯的鼻音很重,“您說點什麼吧,說點什麼都行……”
這倒是有點難到我了,我剛才思考的大多數東西都不适合講給現在的德倫沃斯聽。
“唔……說點開心的吧。”我說,“我和小梅裡森諾兩年後就能分居了。本來是想到時候回軟葉星住,不過既然……軟葉星也不會安全。”
第三軍團為什麼會在軟葉星所在星系丢掉一半軍力?說白了,不過是想要在種族混戰的時候,去搶先争奪雄蟲這一資源。
在蟲族的曆史中,當蟲口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他們就會尋找恰當的對手,對外開啟全面戰争,以進行良性的蟲口清理。以綜合軍力最強的軍團軍團長為執政官,聯邦将與獨//裁軍//事主義政體無縫銜接。而在全面戰争結束後,九大高等軍團将比較力量,重新排位。
這個過程中,高等軍團間保有默契,軟葉星始終超脫戰争之外。
可在德倫沃斯描述的未來中,軟葉星同樣遭到了波及,甚至被用來當作魚餌。
這不是蟲族能想出來的辦法,這不是高等蟲族能想出來的辦法——這是主角攻想出來的主意。
穆慶,就是這本書的主角攻。
我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或許……我們可以去人類那邊。”
“人類?”德倫沃斯茫然,“好像聽您說過……可他們離我們太遙遠了……”
其實……沒有遠到難以觸及。
穆慶,是從宇宙的另一端穿越到蟲族的人類。
别問我人類是怎麼長出雄蟲的尾巴并被認為是雄蟲的,書中的解釋是宇宙輻射、基因變異,不知道現實裡要怎麼邏輯補全。
人體改造?基因編輯?
“我随便說一說。”我說,“總得想點什麼,說點什麼。”
不過原書中有提到蟲族會遭遇這麼慘烈的暴//亂嗎?
印象不深,但我記得好像并沒有,不過,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也并不覺得意外。
蟲族,是一個極度重軍事而輕文娛的種族,但這個“輕文娛”所指的并不是他們不重視,而是他們不發展文娛業。
高等種在若幹年前就敏銳地意識到禁//锢中低等種思想的必要性,愚民政策的實施成功與否在于群衆是否易于欺騙,所以沒有文藝複興,沒有新文化運動,沒有人類曆史上存在過的各種類型的文化思想覺醒運動。貧瘠的文化孕育不出自由的思想,靈魂的禁//锢才是真正的囚徒,這正是這個扭曲體系必不可少的一環。
作為一個曾經試圖在蟲族搞文娛的人,我研究過後,絕望地發現要是想要文字在星網上流通,所寫的内容除了或豐滿或幹癟的h文、完全不符合實際滿滿OOC脫離現實社會的雌雄求偶戲,就是通篇華辭不知所言的贊美詩(青詞和這玩意兒比都算有意義),不存在其他可能。
而文字往往可以反應作者的思想,我不敢保證自己的每一筆都謹慎小心,都不會被解讀出深意。我犯過錯,因而更加警惕,不敢暴露自己,也不敢去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
蟲族不信上帝,這裡沒有諾亞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