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挲手指,盯住他的眼睛:“要我說謝謝嗎?”
相較于那些故作深沉的家夥,埃萊奧情緒化得與衆不同。如果說其他蟲的情緒變化像流水,他就是瀑布。
不用走進去,光是站在附近就能被水流迸濺帶起的水霧糊一臉。
是的,我說過不能濫用外挂,但現在就是關鍵時刻。性命攸關的時候不用,難道真的寄希望于賭運?
别了。賭桌上沒有常勝将軍,隻有出老千的爛鬼。
埃萊奧因為我的話笑起來,好像幾個小時候不會有部隊從天而降來進攻似的,我真是佩服他的超絕松弛感。
“閑話就到此為止吧,現在讓我們聊聊米夏那家夥的秘密口信。”埃萊奧止住笑聲,前傾身體,“希望你能告訴點我不知道的東西,這樣我們還能相處得愉快些。”
果然,他和米夏埃爾間還存在一條未曾被切斷的特殊線路,我那份所謂的“蟲肉代運信息”也隻是個幌子。
可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釣魚執法,測試一下我的可靠度?
我挑挑眉毛:“首先,我是個雄蟲。”
埃萊奧嗤笑一聲:“别告訴我那家夥會接受性//賄//賂。”
“我隻陳述事實。”我擡起手,食指在太陽穴旁轉了轉,“其次,默勒斯的精神海狀态不容樂觀。”
埃萊奧皺眉,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從椅子上走過來,摘下戰術手套,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急性子的簡易測謊。
“再說一遍。”他命令道。
“米夏埃爾·默勒斯的精神海狀态不容樂觀。”我複述并補充,“他接受了我的精神撫慰。”
當然,關于兩次精神撫慰一次用的血,一次隻是拉拉手這點,我就沒有必要詳述了。
埃萊奧松開我的手腕,手指捏住我的臉頰,虎口卡住我的下颌。我不準備自不量力地和軍雌進行力量對抗,順着他的力道擡起頭。
做好心理準備後,被突臉帶來的驚懼感會大幅下降。在這個距離下,我可以在埃萊奧的藍色眼睛裡看到我的倒影。
久違的姿勢,久違的視角,上一次我在誰的眼睛裡看到的自己?小梅裡森諾還是德倫沃斯?我有些記不清了。
我們對視數秒,我眨眨眼睛:“确認清楚了嗎?”
埃萊奧沉默數秒,深吸一口氣,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俯瞰我。
“你和西格沃特·梅裡森諾有婚約。”
他說得笃定,我也附和地點頭。
“梅裡森諾比我想象得要更……”思考片刻,埃萊奧補全了自己的話,“……更不拘小節一些。”
好像不經意間黑了一波梅裡森諾的風評,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系?這完全是他自己腦補的嘛。
“以德爾朗軍團長的地位,他也沒在乎過費裡德裡希閣下的私生活。”我說。
“這倒是——”埃萊奧又否決這一點,“不,那位閣下可沒膽子德爾朗眼皮子底下幹這種事……”
他的眼睛轉了轉:“梅裡森諾瞧上什麼了?”
我說:“我們都知道這裡被用來做過什麼事。”
“那不值得梅裡森諾大費周章。”埃萊奧搖頭,很驕傲地說,“沒有蟲能在勞赫特的地盤上定勞赫特的罪。”
他對十分肯定,我就知道了,他還沒有發現穿越到廢棄研究所中的穆慶。
“你覺得一隻雄蟲能知道什麼更深層的東西?”我整理着袖口,“我隻知道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可以丢掉自己的臉皮。”
埃萊奧在桌子上坐了一會兒,幾乎會讓人以為他在cos思考者。我這種庸俗的家夥想不清那個著名的雕塑到底想反思些什麼,但埃萊奧絕對沒有想清楚前因後果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埃萊奧最終放棄了思考,他離開那張桌子,抓住我的領口,一陣天旋地轉,我像口麻袋一樣被他抗在了肩上。
……這肩膀有夠硬的,頂得我胃疼想吐,而且他動作太急,我左肩的傷口裂開了。
“我可以自己走……”我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
“走得太慢!”埃萊奧說,“我趕時間。”
狗東西!
“我是個脆弱的雄蟲,中校。”我在心底把他翻來覆去罵了一遍,咬緊字眼,重申,“如果你把這當成一種審訊方式,那當我沒說。”
埃萊奧驚詫。他扭過頭看我,鼻翼翕動,而後鎖定了我的左肩。
“雄蟲……”
他搖搖頭,稍顯不情不願,但還是動作相對輕柔地換成了公主抱,随即大步流星走出房間。
這樣都不把我放下來讓我自己走,這家夥是有多嫌棄我的走路速度啊?
埃萊奧走得飛快,一路上看到的士兵都匆匆忙忙,沒誰有閑心瞧西洋景。他順手打劫了某個路過士兵的醫療包,扔到我的懷裡。
“自己包紮。”埃萊奧說,“你的血腔搏動比你誠實,至少你對梅裡森諾們的意圖不是一無所知。但現在我沒工夫和你玩你問我答了。閣下,我們親自走一遭就知道梅裡森諾想要什麼了。”
啊,好像我該慌張一點,不過破壞梅裡森諾的計劃會讓我發自内心地感到高興,因此我的反應慢了一拍。
埃萊奧低下頭,稍顯疑惑:“你不好奇嗎?如果我發現你在說謊,我會怎麼做?”
這是個讓我驚訝的問題。倒不是說我會高估這些軍雌的心慈手軟,隻是這家夥嘴上說着不玩“你問我答”,但這不是你問我答是什麼?過家家嗎?
腹诽不影響我說話,我順着他的想法說下去,給出他發揮的餘地:“殺了我?”
埃萊奧又笑起來,一個非常野蠻,符合大衆對星盜認知的笑容。
“那也太簡單了。”他說,“一個雄蟲俘虜,當然得先強後殺,物盡其用。”
我翻了個白眼:他真是這麼想的,這家夥的xp是強制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于遇到了一個符合原作劇情蟲設的主角受,我一時間竟然還有點欣慰。
真是完了,我果然被那些瘋子搞到精神不正常了。
“決定權在你。”我說,“不過你不會如願的,中校。”
埃萊奧擡了擡下巴,讓我繼續說。
“首先,我很惜命,也不擅長說謊。”我歎了口氣,“其次……你做不到。”
“我做不到?”埃萊奧的語氣危險起來,“你不會覺得我隻是嘴上說說吧?”
“你當然可以殺了我,我從不懷疑這點,畢竟這種事你一隻蟲就能做到了。”隔着一層作戰服,我可以感受到埃萊奧胸膛的溫度,“但強x是兩隻蟲的事,我會努力配合你,來讓自己死得舒服一點。”
我眨眨眼睛:“物盡其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