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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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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的申城轉涼,CBD鱗次栉比的大樓外側銀杏葉全都金黃,大部分飄落在地上,厚厚一層,踩上去發出脆響。

早上九點,品牌部在五号會議室開内部籌備會,主題是“米谷”來年第一季度的展示合作。

項目策劃書在A組已經修改了五版,内容從基礎設計到營銷渠道都排得極緊,展示的核心是快銷品牌“米谷”與功能服飾的聯合開發。聯名線由溫氏主導,視覺與結構部分交由溫爾執行。

品牌部的項目負責人在彙報時說道:“溫設計師确認将參與一月展會開幕當天的設計聯訪,如果謝總有空,建議出席啟動儀式。一方面和項目展會内部聯動,一方面也是對外表達淩瑞集團高層對項目的重視。”

坐在會議主位的謝丞禮垂眼翻着計劃書,翻到“到場人員建議”那一頁時動作頓了一秒。沒人察覺,連江嶼都隻是掃了一眼日程屏。

“時間是哪天?”謝丞禮問。

“展期從一月十号開始,到十六号結束,啟動儀式是第一天中午。”品牌部同事答。

謝丞禮“嗯”了一聲,合上資料,說:“啟動當天我不去。”

語氣不重,也沒有起伏。

項目負責人一愣:“那……我們這邊對外怎麼回應?”

“照原流程推進。讓杜總出席,”他平靜道,“溫設計師的部分按原案執行,不要改。”

品牌部的人頓了一秒,還是點頭:“明白。”

散會後,江嶼送完資料,在門口等了一下。

“您在展覽那天的行程我拿掉了。”他說,“您之前參加這種啟動活動其實挺少的,這次我按常規處理。”

謝丞禮點頭:“通知她我會缺席了嗎?”

江嶼如實道:“我還沒說。”

他的呼吸有一瞬間的不穩,隻拿起鋼筆在下一份文件上簽字,落筆又穩又快。不知道在籍此逃避些什麼。

當天下午,謝丞禮在辦公室連開兩場會。全部結束後已是晚上六點,他讓江嶼先走,自己一個人在落地窗前坐了很久。

辦公室裡沒開燈,隻有窗外城市夜色被拉得很遠,路燈和車流像是另一個世界。他看着辦公桌上那份設計組的草稿。溫爾的名字印在最下方。他沒有動那份稿子,也沒有翻頁。隻是手指落在她簽名的“溫”字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後收了回去。

晚上他回到别墅。傭人照例不打擾他,随意吃了幾口晚飯後上樓,輪椅在卧室門口停了一秒。他脫掉外套,去到浴室,做了常規排洩管理。

沒有弄濕,沒有失誤,沒有突發意外。然後用手撐着轉移闆把自己挪去浴缸洗澡。這一切都太熟練了。他的生活,就像一部早就寫完了腳本的片子,一幀不差地重複。隻剩下等死。

臨睡前他下意識打開衣帽間。兩套西裝還挂在最靠門的那一側。沒有開燈,也沒有動作。輪椅上的人像一座碑,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真的沒再出現。

也沒有再靠近。

謝丞禮嘲笑自己沒出息,也笑自己口是心非。不過其實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對她好。對他自己,也好。

謝丞禮這樣勸自己。

第二天早上,日程助理發來本月通知,附帶一張溫氏快銷的商業聯動圖。謝丞禮很快地點開,第一眼就被她設計的主視覺草稿吸引。是城市地鐵站場景,各行各業造型的模特混在一起,線條細緻,卻無主角感,連配色都溫和到極緻。整體十分抓眼。

最下方有她的簽名。他盯了那名字一秒。然後把手機翻了過去,扣在桌上。

夜裡下了小雨,窗外濕氣重,卧室裡安靜得過分。謝丞禮沒開燈,隻靠床頭櫃那盞柔光小燈撐着。輪椅還停在床邊,方向斜着,雙腿從小腿到腳踝穿着足托。一隻腳輕搭在床尾的床墊邊,另一隻歪斜地落在一旁,他翻身後的慣性隻帶動了一隻腳,另一隻沒有用手去擺正,也就沒有完全歸位。他不知道,知道了也沒心管。

他靠在床頭,手機扣着放在書上。那是一本企業管理的舊書,他翻了不到三頁就擱下了。自從下午收到那張聯動視覺圖之後,他就沒再看别的東西。那圖他細細地看了很久,每一處的顔色,每一處的細節,甚至連線條都已經清清楚楚留在腦子裡。

溫爾畫東西總是有種讓人心安的味道,分寸恰到好處,光影幹淨,像她本人一樣。哪怕在最喧鬧的商業場景裡,也能給人偏居一隅的甯靜。

可偏偏,那樣的女孩,他從頭到尾,都沒能真正将她拉進自己的生活裡過。他拿起書簽,把那頁折好,又慢慢放下。然後轉動身體,起身側坐,緩緩撐着扶手調整體位。

他的動作沒有一點多餘。下半身毫無知覺,但他已經習慣了。用手勾住膝蓋,微調輪椅角度,再配合左臂支撐身體往回轉。

最後終于安穩靠回床頭,動作緩慢而安靜。

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間歇不斷。白噪音讓他有些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他突然想起一件小事。

兩個月前,淩瑞總部的一塊展示區的無障礙通道出了一點結構問題,是溫爾第一時間發現的。

“這地方坡道不夠緩,輪椅下滑會沖出去。很危險。”

她說這句話時語氣不重,還帶着點笑意:“謝總用得不多,但畢竟是冬殘奧服飾展覽的預熱,參加展覽的參觀者出什麼事就不好收場了。”

他在她身後,看着她一邊彎腰測坡比一邊記筆記。陽光把她的鬓發照得發亮,後頸一小段皮膚被襯衣領口勾住,細細的白。他那天什麼也沒說。隻是回到辦公室後把人事那邊的布展裝潢反饋改了備注,“優先”。

他不是不記得,隻是刻意不去想。看了眼時間,打起精神伸手去摸輪椅坐墊下挂的小包,拿出夜用紙尿褲和處理墊。手伸過去時指節輕輕一震,抓了空。他低頭看,是備用收納格脫線了半截,包體滑了出來。

他遲了一秒才彎下腰,拽住包帶。然後很小心地整理位置,雙臂發力,把包挂回原位。動作過程裡,他的額角滲出一層薄汗。

他想,溫爾在的話,會不會輕聲問:“需不需要我幫你扶一下?”

他一邊動作一邊恥笑自己癡心妄想。

這樣的來回反複和念念不舍,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床頭的櫃子上,放着她留的紙條。那張被他夾進書頁,本已經放在書架上的紙條,但後來總拿出來看,就索性放在每晚都能觸目可及的地方。

他清楚那張紙上的字長什麼樣。那“沒有誤解”四個字他能背。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大概一輩子都會困在這四個字裡。看着溫爾和其他男人邁入她本該擁有的,完美的,被人完全而珍重守護的愛和生活。

淩晨一點,他還沒睡着。耳邊沒什麼聲音,手機扣在枕頭邊。他轉身,扯住床邊的欄杆坐起靠在床頭,打開屏幕。點進微信,翻到她的頭像。沒換照片,沒發狀态,連朋友圈都是一片空白。

他想打字,想問她:“最近過得還好嗎?”或者,“衣服我收到了。”

但最後,他指尖停在屏幕上,一動不動。然後,退出界面,鎖屏。

他不能發。發了消息,就等于把她從退後的安全地帶和以後的好日子裡拉了回來。

那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不該等一個,一輩子都要坐着,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身邊的要墊着護理墊穿着紙尿褲,每次出門都要帶藥和備用褲子的男人。他閉上眼,指腹收緊,死死捏住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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