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佳人醉
正值“人面桃花相映紅”的春日,奈何開封明宅沒有桃樹,于是明惜月一早請小萍幫忙找人去郊外摘了新鮮的桃花、洗好晾幹。
靖王爺好奇地看明惜月擺弄,見她用茶盞倒扣住花瓣放在石闆上加熱,又用銀水壺燒了滾水燙茶壺,緊接着将茶葉放進茶壺裡用滾水洗了兩遍……
最後,明惜月将茶盞放于王爺面前,又将茶湯倒入,請他品茶。
靖王爺似乎也是第一次這般品茶,飲後直說:“茶湯鮮嫩,聞起來,似真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甜美花香……”
明惜月對此不置可否。
就這麼飲了幾盞茶,明惜月卻總覺着不盡興,便主動取了美酒和王爺分享。
王爺本不以為然,飲了幾口便改口說是好酒,還問她可是十幾年的陳釀。
明惜月聽後笑了笑,心說:“那可是老娘的女兒紅,老娘多大它多大。”
酒過三巡,明惜月又和陳嶽如往常那般聊了起來。
“王爺,您為何要去西北呢?”明惜月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但還是忍不住将問題抛了出去。
果然靖王爺并未答複,而是轉頭反問她:
“那阿月你,又為何執意要去曆城?”
于是就這般,他不答、她也不回,但是想來彼此都早已知曉問題的答案。
又飲了幾杯,明惜月問出了多日來的疑慮:“王爺此去西北,會不會幾年後就把我這個老朋友忘了……”
“不會的,阿月。”王爺回複得極快,語氣竟似誓言一般,随後又笑着問道:
“阿月你去了曆城,可有什麼打算?可有……什麼心願未了?”
明惜月十分誠懇地表示不知道,随後又認真動腦筋想了想,回複道:“也許……在曆城無長輩約束,我能一個人四處逛逛、走走玩玩……也說不定呢?”
随後她問陳嶽可曾去過齊州,對方直說沒去過,還說若有機會一定去看看。
聽後,明惜月回說甚好。
等酒至半酣,明惜月有些微醺,便接着暈乎勁兒,語氣半埋怨、半确認地說道:
“自此一别,我與王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怕是日後再難相見了……”說罷也并不看對方,隻是笑着又飲了一盞。
而陳守溪聽後也沉默了片刻,轉頭複又問起:
“阿月,你以後……可還想再見到我嗎?”
于是明惜月也十分斬釘截鐵地點了頭,似乎眼前人說了什麼月亮打東邊出來般、理所當然的話。
直待一壇子女兒紅喝去大半,明惜月側倒在窗邊榻上,直念叨再也不能喝了……
而靖王爺此刻尚清醒,直笑話她說:“我還以為阿月你……小小年紀就能千杯不醉、可堪酒中仙,沒想到竟也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她聽後來了氣,直怼回去說:“你懂什麼,我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話一出,靖王爺瞬間沉默了好一會,随後十分認真地問起她可還有下句。
沒想到明惜月竟沉默了更久,直到看見陳嶽一直盯着她似非要個答案,得知唬不過去,便面色十分為難、咬着唇擠出了一句“花不迷人人自迷” 。
許是酒壯慫人膽,又或許是被原書裡真正的下句“色不迷人人自迷”亂了方寸……
此刻的明惜月,竟真地膽大妄為起來。
不等靖王爺反應,便見眼前的明家女從榻上起身立于他身前,甚至學着他曾經的模樣主動伸出手摸了他未全盤起的長發、鬓角、下颚和略帶胡渣的臉……
然後似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一般,他放任眼前的女子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這次是帶着酒氣的吻,隐隐還殘留些桃花的芬芳。
這味道,竟比靖王爺曾經喝過的桃花酒,還更香甜、惹人迷醉……
見陳嶽僵硬着不動,明惜月擡起頭看向他,竟想起了那曾在晴雯病榻前誘惑寶兄弟的多姑娘,頓時笑個不停。
随後她竟腳底一滑,順勢跌進了身前男子的懷中。
“阿月,你這是做什麼?”陳守溪仍冷着臉看他,但是雙手卻貼心地支撐着她的背,讓她不至再摔倒。
明惜月笑了,伸出雙臂摟住面前男子的脖頸,似是想和他靠得再近一些。
随即她又想到上次元宵節時被抱着走出宮門的場景,心裡一時有些難過。
“沒什麼啊,我倒是想問王爺想做什麼不想……”
明惜月坦坦蕩蕩地說着,想着反正過幾天就要走了,倒不如……
可王爺聽後卻隻是正了正身子,并試圖把明惜月擡起來,一臉嚴肅地對她說:“阿月,你别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