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雪花飛
這還是這次重逢後,明惜月和陳嶽第一次私下單獨說話。
“我沒想到,你竟真的來了。”靖王爺走近了許多,隻與她隔着一張桌子。
近到明惜月,能清晰看到他花青色衣服上的忍冬紋。
“我記得先前,是你自己說不想與我再見面的,沒錯吧,阿月?”
聽完此話,明惜月擡頭去尋他的表情,隻覺着這張臉有些陌生,于是便有些膽怯地想:
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不過明惜月随後想到,此地這麼多人、還有兄長在旁,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便回複道:
“王爺莫要誤會,小生不過是與兄長一同出行想欣賞一下塞外風光,不曾想遇見王爺……”
“塞外風光?就像我給你的信上描述的那般嗎?”王爺又繞過桌子走近她,隻是此時已帶着了些許笑意:
“還說,不是來找我的嗎,阿月?”
明惜月沉默不語,心說随便你吧,反正過兩天我就回去了。
看來哪怕再在軍中待上幾年,他陳嶽也不會有什麼變化,明惜月如是想。
就在她剛想告辭時,出大堂的路卻被靖王擋住,明惜月一時有些惱:
“敢問王爺,可還有什麼别的指教?”
王爺仍笑着看她,并沒讓眼前人等太久,便湊到明惜月耳邊用僅彼此可見的聲音說着:
“晚上在房間等我,我去找你……阿月。”
随後他便回了席。
時隔近兩年再見,明惜月感到此刻自己的心髒狂跳不止,不住地自問:
他莫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明惜月來西北,又不是專程過來找他來送的……
而且明明,當時在東京時,他怎麼也不肯的呀……
明惜月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回的宴席。
她隻記得入座後猛灌了好幾碗酒,想着或許把自己灌醉、就不用清醒地面對這一切了。
常和似乎還提醒她西北酒勁沖得很别喝太急,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隻可惜事與願違,這驿站的酒雖辣,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宴席未散她竟然莫名清醒了過來。
于是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陳嶽剛才的模樣,想來他定是徹底放棄她了,所以才打算“花堪折時直須折”嗎……
然後她又想到了王爺的豔詩:“流波顧盼生輝,朱唇未啟先笑”
明惜月自嘲地笑了,也許在他看來,如今自己和他身邊的其他女子也并無什麼不同……
再之後就徹底斷片了,她果然不是什麼千杯不醉的女酒仙。
話說啊,就在明惜月醉了之後,在場的男人們都很在意——明長弦、陳守溪、還有常和。
明長弦一邊擔心自己小妹的身體,一邊害怕她再說出什麼胡話,讓現場的衆人知曉她是女子。
而陳守溪,怕是幾人中最了解明惜月酒醉狀态的人,一時竟拿不準今日這小女子是真醉還是假醉。
至于常和,他隻是顧念其職責所在,不願韓少爺出事。
于是就在明惜月不承認自己喝醉了、還不肯回房,非要躺在地上看星星的時候……
小明大人、靖王殿下和常護衛,隻能被迫一起陪着她看星星。
現場的将士們哪怕經曆過戰場上的大風大浪,面對這樣的場面也還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