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陸拾離的聲音很低。
楚情詞細微的反應如同一根針,瞬間刺破了她心底的羞赧,她的腦海裡迅速湧現了楚情詞背上傷痕累累的模樣。
陸拾離擡眸逼視着面前那雙似乎藏了千言萬語的眼瞳,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語氣裡是快要壓抑不住因她不自惜升起的怒火:“楚情詞!為什麼不治療你自己身上的傷?”
楚情詞長睫低垂,沉默片刻後,緩緩吐出幾個字:“因為……你沒醒。”她感覺到陸拾離是生氣了的。
陸拾離忽然心疼的無以複加,難道她一直不醒,楚情詞就要一直這樣下去嗎?這不是她所希望的!
“但是你現在醒了。”楚情詞說着又靠近了陸拾離一些,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的傷口處,看着她的眼睛小聲讨饒:“這種小傷,它好的很快。”
陸拾離清晰地感知到那一處傷口在迅速愈合,幾個呼吸的功夫,它就毫無存在感了,可她的心緒并沒有因此平複。
她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閃過她在沉睡的日子裡,所獲得的記憶碎片——關于大疫的解決辦法。
陸拾離深深呼吸一口氣,忍住眼底的潮濕,“如果,如果我哪天真的死……唔……”她話還沒說完,嘴先讓人給堵住了。
她瞳孔驟然放大,裡面映滿了楚情詞忽然貼近的身影,唇齒相依的濕潤瞬間令她驟然失神。
楚情詞垂眸注視着她失神的雙眼,不敢太過放肆,雖然她貪念那一處的溫暖,但還是很快起開,在兩人之間留下一縷縫隙。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不知足地問:“如果你什麼……?”
陸拾離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下意識地往後退,“如果、如果……”
可她忘了這空蕩蕩池水裡,根本沒有一點兒障礙物,楚情詞輕輕松松地就跟了過來。
直到陸拾離觸摸到冰冷地水池邊緣,她淩亂地思緒才有了一絲回籠,她想要爬上岸,但她悲催地發現沒有衣服!在水裡至少還有點霧氣。
“嗯?如果你什麼……?”楚情詞再度貼近,素來清冽的聲音裡染上了一絲别樣的意味。
陸拾離咽了咽口水隻得面向她,努力将一些亂七八糟地想法壓下去後,用此刻帶着一絲顫抖的聲音繼續道:“如果我哪天真的……唔……”
楚情詞故技重施再度以吻封緘,堵住了陸拾離那咒她自己的話。
這一回,陸拾離沒有向第一次那樣失神,但好不容易理順的腦子又變成了一團亂麻,唇上的清甜實在是讓她難以分出一絲注意力去别的地方,燎原心火在蠶食她僅存的理智。
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時,楚情詞才肯放過她,她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這次時間更長,可她依舊不滿足,她想要,陸拾離的回應。
陸拾離地手掌緊貼着冰涼的水池邊緣,想借此讓自己的清醒一些,她喘息着用左手抵住楚情詞的瓷白的鎖骨往後推了推,不知所措道:
“你!你!你、讓我把話說完!”
楚情詞抵着她的手慢慢靠近,啞着聲音說:“可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些話,我想聽你說些……别的……”
“什、什麼?”陸拾離觸電似地把手擡起,貼在池壁上的右手慢慢用力蜷縮起,她又覺得這樣不行,于是将左手擋在她面前,轉開頭不敢看她,“事、事不過三,說話,就好好說話。”
楚情詞輕笑一聲,溫熱的氣息落在陸拾離的指節上,她感覺好像一下被燙似的縮了縮手。
“我想聽你再說一遍,那天你偷偷來酒莊時,對着花牆說的話……”
陸拾離驟然扭過頭來,滿目震驚地看向她,心裡五味雜陳。一時間說不清是開心多一點,還是酸澀多一點。
楚情詞都知道了?那、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知道,那一天讓她等我是因為我……
“你、你怎麼……”
“我那天就在花牆的另一面,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聽見了,當然也不僅僅我聽見。”楚情詞抓住陸拾離懸在自己面前的手慢慢揉捏着,“但,那樣不夠,需要當着我的面說才完整。”
每一句……都聽見了,還不止她聽見了!?
陸拾離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回看楚情詞直白的目光,口幹舌燥的厲害。
見陸拾離久久不開口,楚情詞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低垂下目光,略微有些受傷地開口:“當着我的面說出這句話很難嗎?”
“沒有!楚情詞!我喜歡你!”陸拾離反手握住她慢慢松開的手,語氣連貫道。
她心跳得厲害,但這句話是脫口而出,沒有她想象中那樣斷斷續續的。
楚情詞瞬間擡起眼,剛剛眼裡暗淡下去的光在這一刻重新亮起,随後彌漫起一層水光,她緊緊抱住陸拾離,眼底紅紅一片,哽咽着說:
“我也喜歡你,陸拾離——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陸拾離瞳孔輕顫着,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回響楚情詞的這句話,緊扣在池臂上的手,終于還是落回了她的腰上,回抱住她,低聲說:“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她知道,很久很久——這裡面深藏的意思。
但這句話似乎惹惱了楚情詞,她眸色一沉,忽然開口,報複性地咬在了陸拾離毫無防護的肩上。
“嘶——”陸拾離身軀條件反射地一抖,又立馬将嘴抿緊。
楚情詞也舍不得咬得太重,一小會兒就松了開口,垂眼看着那淺淺的牙印,低頭在上面落下細細的吻。
陸拾離的呼吸一重,落在楚情詞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嗓子發幹道:“楚情詞……”
“怎麼了?”作亂地人擡起頭來,蹭了蹭陸拾離的下巴,眼底帶着狡黠笑意,“事不過三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兩次了,要如何?唔……”
陸拾離當然沒有忘記,她要……回敬過去!
細碎的喘息聲在洞裡回響起,一池原本平靜的靈泉,被攪弄得漣漪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