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摘陽沒有張牙舞爪,周廣豪道:“你剛剛的那股勁,去哪兒了?”
王摘陽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說來都是一個笑話,被姜舒良戲耍欺騙,王摘陽想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責問姜舒良的這位青梅竹馬。
夜色之中,小船載着兩人,周廣豪逐漸回歸理智,他趴在船上,伸出半截身體,面向水裡。
他的雙手從湖中拘起水,往被血糊的臉上潑水,洗起了那張血臉。
不得不承認,王摘陽的拳頭堪比鑄鐵,又冷又硬。
周廣豪還沒徹底把臉清洗幹淨,他就發出一聲尖鳴,沉浸于思考中的王摘陽轉頭去看他,就見他臉上原有的血洗得差不多了,可臉上新添了一處傷,劃拉出一道血口子流着血。
周廣豪望向漆黑的水面,緊盯漂浮水草的波動湖面,震驚道:“裡面有東西,咬了我的臉!”
一口帶血絲的唾沫被周廣豪吐在水面上。
幾秒後,有東西浮上水面,被那口帶血腥味的唾沫吸引,誤當成誘餌,啄了下那漂浮在水面的唾沫。
王摘陽以為是魚,沒仔細去看,可周廣豪看得真切,他拿唾沫将那家夥引誘出來,看清了那東西。
周廣豪一驚一乍,“這水裡有食人魚!”
那食人魚體型算小了,有半個小手臂長度,但這諾大的延城湖,誰也無法預料,這裡面是否藏有更大體型的食人魚。
漆黑的夜裡,周廣豪臉頰帶着流血的傷,臉色驚恐道:“我早就聽過這麼一個傳言,說是郭季明往湖裡投放食人魚,人要是落進水最深的地方,無人施救的話,不會被淹死,那都會被一群群的食人魚圍咬撕碎。”
王摘陽沒有搭腔。
周廣豪問起為他們撐船的船夫,“老家夥,你有聽說過這種事嗎?”
問一遍,那佝偻着腰的船夫沒有回答,問兩遍,那船夫依舊沒答,當船夫意識到周廣豪在同自己講話,他露齒一笑,隻見上下兩排的牙都缺了一半。
船夫樂呵呵地擺手,指了下耳,又指了下嘴,示意自己又聾又啞。
王靈藥是特地安排這又聾又啞的船夫來替他們撐船。
從這聾啞船夫嘴裡問不出話,周廣豪将目光看向發呆的王摘陽,“你有聽說過郭季明往湖裡投放食人魚的事嗎?”
“郭季明是誰?”王摘陽臉上就寫着倆大字,天真。
連郭季明是誰都不知道,周廣豪瞬間對他産生了好奇。
“你今年多少歲,家住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你和小蟬是怎麼認識的,是她先追你,還是你先追她……”
這等同戶口式地盤問,讓王摘陽排斥。
周廣豪是什麼人,同他說這些,能讓姜舒良收回分手的話嗎?自然是不能。
那與他說這些,便是毫無意義。
如同周廣豪不願與王摘陽講某些話,王摘陽也不願同周廣豪講這些話,王摘陽把拳頭捏得咔咔響,周廣豪有被他拳頭伺候過,曉得那厲害,也就沒有追問下去,多說一句。
停了岸,周廣豪搶先在王摘陽前面,先從船上跳下,王摘陽還站在船上時,周廣豪站在岸上對他說:“你以後别去銀河大世界了,小蟬都說與你分手了,你長得還像她的仇人,别去小蟬面前添堵。”
如果周廣豪能打得過王摘陽,那他的說辭又是另外一番了,但他是王摘陽的手下敗将,他對他說話,不說有多客氣,倒是不嚣張。
“一定有什麼誤會。”王摘陽喃喃,他對自己說,也是對周廣豪說。
周廣豪:“你這是執迷不悟,你要是一條冤魂,濟法寺的方丈都要敲木魚來超度你了。”
王摘陽眉頭鎖成一條線,心中持有懷疑的态度從船上踏下,周廣豪率先閃開,避開了他。
“你好自為之,今天在銀河大世界一鬧,王靈藥出馬了,鐵定會傳到郭季明耳朵裡,你還想登上去往銀河大世界的船就難喽,而我就不一樣了,我……”
屁話沒說完,周廣豪就看見王摘陽又在捏拳頭了,他立即閉上嘴,溜着步伐離開了岸邊碼頭。
王摘陽沒有回螞蟻飯館,回去了也注定失眠,他騎上自行車,在天黑的路上,向縣圖書館駛去。
到達縣圖書館是早上六點過,路邊包子鋪都上汽了,出鍋了一爐熱氣騰騰的大包子,離圖書館開門的時間還遠着,王摘陽把自行車架好就坐在門口等,腦中不斷想着姜舒良說的那些話,還有89年朱城的王家滅門慘案。
等到上午十點過,圖書館的工作人員才晃晃悠悠來上班開門。
從一位神态懶散的工作人員嘴裡,王摘陽得知報紙陳列室在三樓。
他直上三樓找到了1989年那一年的報紙,翻閱了半小時,終于從朱城晚報中,看見了關于當年那場滅門案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