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離。
熟悉的味道傳來,裴敬秋有些情動。
重生前他和将離吵架了,有半月的時間都未見面,小别勝新婚,他并沒有掙紮,沉溺在這個吻裡。
直到将離推搡着他躺到床上,手也滑進衣襟裡,所到之處一片冰涼,凍得肌膚瑟縮。
裴敬秋這才喘着氣拉開将離的手,“等下,我有正事問你,楚……”
“夜還這麼長,等等再問,不急……你就,不想我嗎?”
将離拉開一點距離,下面卻貼的死緊,臉上是克制的情欲,眼神中的侵略與占有呼之欲出,神情認真又委屈。
裴敬秋看得口幹舌燥,屈起手彎遮住眼睛,主動抱住了将離的脖子,“你輕點。”
将離親親他的手心。
一夜風花雪月。
将離的吻流連在他鎖骨處,裴敬秋眼前像是群星閃耀的夜空,星星都是五彩斑斓,痛感和快感相互交織。
栖雲閣地龍燒的暖,裴敬秋身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汗,曲起腿将薄被蹬到一旁,側過身喘氣,将離看着他身上的瑩瑩水光,幹澀的喉嚨吞咽了一下,端起一旁的茶水灌進去,又給裴敬秋渡了一口。
窗外響了四聲梆子聲,已經四更了。
裴敬秋舔舔嘴,歪着頭睡着了,但他睡得并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事沒幹,又想不起來。
将離替他擦汗,溫涼的指尖劃過濕熱的肌膚,裴敬秋往床裡躲躲,“嘶,不做了,睡覺。”
“哈,敬秋,擦幹淨了再睡,不然容易着涼。”将離在他耳邊小聲哄着。
事畢,将離等到裴敬秋睡熟後,開始穿衣服。
他的命令是必須保護好楚大人,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今夜出府,已是肆意妄為。
将離微微偏頭,親了親裴敬秋耳朵,而後輕手輕腳地替他蓋好被子,悄無聲息地離去。
現在的王府坐落在一座廢棄的将軍府,李卿暮在邊關立了功,李遼高興,恩準他在宮外住,即便如此,也沒能得到朝堂上那些人的尊敬。
這府上外面破敗,但裡面五髒俱全,此時沒人想到,這“敗絮其外”的府上,住着未來一人之下的恭親王。
将離身手矯健,披着夜色回府,未到跟前,便看見外面站了一名女子,是李卿暮的又一心腹,晚水。
“不是讓你看好楚大人嗎?”将離從牆上跳下來。
“楚大人沒事,下面的人抓了幾個殺手,不知道怎麼弄。”晚水面上沒什麼表情,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将離輕笑了下,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危險,“還真是等不及啊……确定是同一個人派來的嗎?”
晚水點點頭,“功夫都是同一個路子,你看要不要通知主子?”
“不。”
将離手指敲敲欄杆,“審一下,留一個膽子最小的,餓他個幾天,剩下的都殺了。”
李卿暮去西南剿匪,雖不是什麼大事,但有聖旨在身,他如此看重楚越,若是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殺楚越,怕是半路就得折回來,反而留下個抗旨不遵的把柄。
今夜無月,全府蓋了一層薄薄的冰,滿府都飄着藥味。
将離和晚水并肩往楚越所在的院子走。
雖然所有醫官都說楚越的傷隻是皮肉傷,養養就好了,但将離還是不放心。
床上那個人躺着隻有被子那麼厚,藥也灌不進去,隻能一點一點地往嘴裡蘸。
身上還發着熱,紗布每隔小半個時辰就要換一次,每次都帶着觸目驚心的血迹。
将離站在門口看了一陣,“這樣不行……我明天就去請杜大人吧。”
杜大人就是杜若,太醫署太醫令,人稱‘聖手杜老’,并不在朝中站隊。
晚水正在喂藥,“再看看吧,主子不是說,萬不得已的時候再去請杜大人麼?”
将離:“可楚大人是讀書人,跟你我這種從小到大都在受傷的人不能比。”
晚水放下藥碗,看着楚越燒得绯紅的一張臉,躺在那裡就惹人垂憐,心裡也有些打鼓,“那天亮後我就去請杜大人。”
——
這日依舊休沐,這是開國以來,唯一一次連續兩天不上朝,衆官員議論紛紛。
裴永輕輕敲着門,低聲喚着,“公子?公子?你醒了嗎?”
裴敬秋橫在床上睡,迷迷糊糊睜開眼,啞着嗓子讓人進來。
裴永推開門,一股暖風吹來,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衣裳,語氣焦急,“公子!快起床吧!昨夜三皇子在祠堂裡跪了一晚上,等你回去接聖旨呢!”
裴敬秋聽完直挺挺地坐起來,“你說誰???”
他擡胳膊配合着裴永,腦子裡理着思緒,李卿雲這個時候來幹什麼?上一世他爹死時,這人沒來啊!
難不成他也重生了?
嘶……都怪他昨晚色令智昏,什麼都沒問。
“三皇子啊,他來的時候手上揣着聖旨呢!小的說您在祠堂傷心過度,他直接就進去了,把我們都吓壞了,但他就在祠堂裡待了一夜,看起來是知道公子你不在府上。”
裴敬秋下床時腿軟打了個滑,裴永急忙扶住他,“公子莫慌,三皇子向來是好說話的。”
他們回府時與杜若的馬車擦肩而過。
李卿雲揉了揉酸痛的膝蓋,外面天已亮,不知道裴敬秋探聽到楚越的消息沒有。